车队沿着渭水一路南下,终于在夜幕徐徐落下时赶到了逆旅,大伙总算不用露宿野外。

    守着逆旅的丈人,胡子银白,精神抖擞,并未对这群看着来势不小的舍人多加照顾。当下查过几人验传,摸着黑打开木门,“这方屋舍不多,几位还请自行安置。”

    月罗在前方为众人掌灯,深一脚浅一脚往里,院子里还有咕咕鸡鸣。赵高借着月色大概扫了眼客舍,这儿规模不大,还是夯土结构。猛然看着更像村子里稍微富裕点的普通家舍。

    屋里倒还点了根白烛,光照有限,其它角落黢黑一片。

    丈人领着众人到了内堂,尉仲和中郎借丈人的厨房,准备晚间的吃食。月罗提前去休息的屋子走了一圈,回来对赵政道:“空屋仅有两间,寝衣应该不足。”

    月罗是女子,丈人很是爽快,让她去和自家女子睡一屋。又给了几人两截小指长的白烛,交待道:“白烛珍贵,舍人节省些用,今夜应是无碍。”

    剩下这几人,赵高表示自己可以和中郎们挤一屋。不过和衣而眠,又不洗漱,她顾虑登时没那么多。赵高自认自觉,大老板必然不肯和手下一起挤着睡。多难受,多没面子。

    她话音一止,后方窸窸窣窣煮食的声响同时沉寂,屋内一时鸦雀无声。赵政暗嗤她多此一举,好似不说出来,便会有什么不同一般。

    左伯渊习惯外宿,不拘于这些小节,便道:“那我便同校先生做个伴。”

    “善。”赵高欣然同意。

    “否。”

    赵高:?

    抢声的是赵政,他哪里知道自己为何脱口便阻止,不过一瞬,心头已有决议。

    赵政适时掩下未名的反感,出声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用顶这些虚礼。你,和伯渊,同我住一屋。”

    赵高吃了一惊,也没意见,左右大王自己愿意,这下完美了。

    屋舍比赵高预料的简陋,靠墙的大床,就是个大通铺,稍高于地面。寝衣只有一床,赵高去马车里扒拉出自己的小寝衣,当被子用。

    她还等着大王择地方躺下呢,赵政却冲着墙角点点下巴,对她道:“你去。”、

    我去就我去吧,大王喜欢睡中间,给大王腾地方。赵高抱着寝衣脱履上去,速度飞快地脱了深衣,盖住自己。她里头还有两件胫衣,裹得严实,加之时常运动,胸部发育情况每日都要忧虑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