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老李头说林馨月居然妄图将盖亚培养成耶稣，聂长风的心里五味陈杂。
老李头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走神：“她选中了刚满十二岁的盖亚，然后按照计划，潜移默化的对他灌输圣人意识，包括对待世人的态度，解决问题的方法等等，不过糟糕的是——她信仰的是旧约。”
聂长风知道，圣经被分为新约和旧约。
新约里，耶稣对人类各种包容慈爱，满篇教你如何做人，各种心灵鸡汤，耶稣更是一个不利己专利人，甘愿舍身为人类的错误赎罪的感动美国好爸爸。
旧约则不一样，看旧约你就感觉自己好像在看李某某的xx教，上帝暴躁易怒,杀人如麻且噬血，属于那种信我——你就升天，不信我——你就完蛋，敢反抗？我搞死你全家的标准反派人物设定。
真正令聂长风心惊的是旧约里对罪人的态度——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直到这时他才些许的明悟：‘难怪，就算只是小小的惩戒，他也一定会想法子报复回来，原来最根本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老李头还在继续说着：“她从不打骂盖亚，只会在他行为偏离圣人模式时，一次又一次对他进行惩罚，直到他再也不敢反抗…”
听到这里，聂长风已经完全明白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了。
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生活了十年的。
一个清醒的疯子，比十个连环杀手还可怕。
老李头指着盖亚脸上浓厚得看不出外貌的油漆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脸上涂满油漆吗？”
聂长风的指尖在他脸上的泪滴和伤痕流连：“我听早期跟他接触过的人说，好像跟他母亲有关。”
“因为他母亲要求他笑，开心要笑，痛苦也要笑，甚至在他最艰难时期里，也不许他掉眼泪，因为耶稣是神，是不会哭的。”
房间里的气氛格外凝重，老李头叹气道：“当她母亲死于著名的教堂走私案之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只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伪装自己。”
聂长风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对微笑那么执着。
因为那是从他十二岁开始，林馨月就根植在他心中的大树。
他无力反抗、无力撼动，只好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无声的呐喊、发泄心中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