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薇薇继母见气氛尴尬起来,生怕这牌局会闹得不欢而散,急忙圆场,她对万涛母亲说道:“姐,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过,你家是在省城置办好了房子的,省城的房价不便宜吧?打算什么时候搬进城去?”
万涛母亲接话说道:“房子早就买好了,装修也早就完成了的,你们是不知道,省城的房价贵得那叫个离谱,一般人家还真买不起。”万涛母亲观察一阵两个女人的脸色,做出更其得意的神情接着说道:“我老公早就催我搬过去,是我一直不肯,我想,等我儿子高考完了,再一起搬去吧。所以呢,以后我们大家打牌的机会怕是不多,现在你们能赢就敞开了赢,我没那么多计较,也不怕输钱。”
听了万涛母亲的话,坐汤薇薇继母对面的女人对号入座,明白万涛母亲的话是在讥讽她输钱的小气和计较,心里十分不快。她也不抬眼来看万涛母亲,语气酸涩地说道:“说到你儿子,还真替你咽不下这口气。孩子们青春懵懂的,相互喜欢,谈谈恋爱,这有多大点事?你儿子那女朋友的家长也实在过分,上纲上线的,非逼着他退学。”抬起头来看着万涛母亲问道:“我就纳闷了,你这财大气粗的,加上你这样的性格和脾气,居然就能忍气吞声?让孩子受那样大的委屈?你怎么想的哟?”
万涛母亲把那女人的话听得一头雾水,以为她张冠李戴,把别人家的事错安在自己身上,于是不以为然地问道:“你说的什么鬼话哟,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女人观察一阵万涛母亲,断定她确实是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而并非有意要对这个话题做出回避,于是女人更加来了兴致,她抓起一张牌来,和进自己的牌堆里,也不着急打,却把两只手撑在牌桌上,挑事地说道:“我的天,看来你真的对发生在你儿子身上的这件大事毫不知情?你儿子在学校和一个女娃娃谈恋爱呢,那女娃娃家长知道后,闹到学校,你儿子被逼着退学了。这事你当真不知道?瞧你这妈当的。”
坐万涛母亲对面的女人又附和着说:“我也听我家孩子说过。这事在学校都传开了。”
坐汤薇薇继母对面的女人接着又说:“据说那女娃娃是大城市来的千金小姐,家里有钱有势。”说道这,她冲万涛母亲打趣道:“我说,是不是因为你家的实力不够和人家较量,所以你家只好忍气吞声?看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哈哈。”
万涛母亲强装镇定,给自己解围道:“孩子倒是给我提过这事,只是我没当回事罢了。”
然而万涛母亲的心思,已经不在这赌局上了。还没轮到她摸牌,她就把手伸了出去,被其余的几个人及时叫住了。
见万涛母亲心不在焉,汤薇薇继母担心她会因为这事突然离场,所以赶忙说道:“姐,这事等回家去后再细细地问孩子,现在嘛,专心打牌。到你了,摸牌。”
万涛母亲被谈话分了心,打出的牌被对面的女人和了。
在麻将桌上知道万涛在学校的变故之后,万涛母亲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她心里虽然有对万涛向她隐瞒这件事的埋怨,但她想得更多的是,通过这件事,她认为在生活中和万涛的相处,万涛已经彻底将她疏远了,又或者说,她实实在在地成了一个及不合格的母亲,被万涛所抛弃了。她想,作为一个母亲,她对儿子的关心和照顾居然少到了如此的地步,儿子身上发生这样的事,她却一点也不知情,并且丝毫没有察觉,这是她作为母亲的失职,所以她自责着,惭愧着,不安着。
她打算和万涛来一次严肃而认真的谈话,她试图通过这样的谈话,和万涛交一交心,以弥补她作为母亲的失职,以宽慰她作为一个失职母亲的自责和不安。
为了营造一个好的谈话氛围,万涛母亲本来打算早些离开麻将室,回家去亲手给万涛做顿晚饭,可是呢,今天那难得的好手气,让她一直留恋着赢钱的牌局,拖延中耽误了计划好的时间。当她最终决定离开麻将室回家的时候,已是一天的傍晚,她认为要赶在万涛回家之前弄好饭菜,可能不会成功,于是她只得照例在路过的馆子里叫上四菜一汤,打包带回家来。
万涛母亲回到家,才把外卖的饭菜装盘在餐桌上摆好,万涛就开门走了进来。她笑盈盈地迎上去,接过万涛背上取下来的书包。
“妈,你又带了那家馆子的菜?就不能换一家吗?闻到这个味道,我都想吐了。”万涛才跨进家门,就耸着鼻子说道。
“我本来打算自己做的……”万涛母亲说到这里,话音突然断了,过一阵,又惭愧地说道:“下次,我记得换一家。”
万涛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看了看餐桌上的饭菜,做出恶心的表情说道。“你先吃吧,我自己煮碗面得了,闻着这菜的味道,我实在没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