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沉默良久,最终目光落在谢玠脸上的皱纹和黯淡的眼神中,徐徐点头,应道“既如此,就留他在本将身边吧。”
谢玠听到这话语后,黯淡的眼神瞬间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站起来弯腰感激说道“老夫多谢汪将军了!”
汪印没有闪避,承下了他这个道谢。——如此,谢玠才会心安。
只是,有些话语,汪印不得不说“谢大人,如今本将为皇上所忌惮,孙长蕴在本将身边,对其仕途会有阻碍……”
谢玠笑了起来,眼睛几乎都眯成了一条线,说道“无妨,无妨。这不会是阻碍,反而是他的磨练。欲秀于林,必定要接受狂风吹击,无妨无妨。”
旁的不说,只说裴鼎臣就好了,裴鼎臣前半生碌碌,到了这样的年纪才成为中书令。
大器晚成,沉淀会更加厚重。
谢玠都已说道这个份上了,汪印便没有再说什么了,最后道“谢大人,请放心,还望以身子为重。”
现在春寒料峭,此去永州城还有许多风霜,以谢玠这样的年纪怕是一场大辛苦,定会大伤元气。
或许,这便是皇上执意令谢玠前来永州城的原因吧。
观人及己,汪印心中难免有些起伏。
这晚,察觉到汪印心绪不兴,叶绥为其斟上了一杯夜入寒潮,才开口问道“大人,您是在忧心永州城的事情吗?”
谢玠已经来到雁西道了,大人即将率兵前去永州城,只是他们对此事的内里一无所知。
屠枭,还是不肯开口啊。
汪印朝前微微倾身,嗅着剡溪茗的香气,感觉起伏的心绪渐渐舒缓,答道“不仅如此,还因为谢玠,他将孙长蕴托付给本将了。”
谢玠致仕前所做的一件私事,便是安置好弟子的后路,这其实……就是在交代后事了。
叶绥默然,随后叹息一声道“他将孙长蕴托付给大人,自是信服大人的。他已经年迈,人固有老病生死,大人不必介怀。”
前一世这个时候,谢玠早已致仕病逝了,对后来朝局影响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