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极力压制哭音,林湛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景臣,今日我对天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谁再动你一根毫毛,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景臣仍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将林湛的手按了回去,摇了摇头,比划道:“不必如此,我又不曾怪过你。”
就是不曾怪过,林湛才越发愧疚。哪怕景臣骂他几句,打他几下,他心里还能好受一点。景臣越是缄默不语,林湛就越是难过。
景钰道:“此次朕大费周折接你回宫,对外声称你是漠北送来的质子。先皇曾经废掉了你的王位,皇室玉牒中,也不再有你的名字。太后的意思是,你到底是皇室血脉,如今皇室血脉又凋零得厉害,让朕姑且收你为义弟,你身体不好,便暂且留在宫里调养,待明年开春,再出去另辟府衙。”
林湛一听,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就太后那婆娘的脾气,指不定背后要如何嫌弃景臣,哪里真的心疼皇室那点血脉,只怕是景钰为宽慰景臣的心,故意如此说来。
又觉得此法对景臣来说,恐怕是最后的退路了。
当个闲散王爷没什么不好,总比在外四处漂泊,无依无靠强上许多。
不过以林湛对景钰这厮的了解,恐怕留景臣下来,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时时刻刻拿景臣的命,作为林湛乖顺的筹码。
景钰公务繁忙,待不了片刻便要离去,他走就走,还不准林湛在此逗留,见林湛不肯走,伸手一拉他的手腕,淡淡道:“景臣一路舟车劳顿,需要多加休息,你莫使性子,待明日再来看他便是。”
林湛不肯,生怕见着这一面,下一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又不敢与景钰来硬的——景钰吃软不吃硬,遂软了嗓音,压低声儿道:“就让我留下吧,好不好?我保证不会乱跑,也不会寻死。就在这陪景臣待一会儿,我就看看他,好不好?”
景钰拒绝得干干脆脆:“不好!”
拉起林湛就要走。
景臣将二人送至殿门口,外头的风雪已停,夜色深了,积雪几乎快要没过膝盖,景钰扭着林湛的胳膊,将人推入了辇车,上面明晃晃的帘子摇晃得景臣眼睛酸涩。
原来皇兄是那么的喜欢林湛,即便当了皇帝,仍旧与林湛在一处,连只有皇上能坐的龙辇,也愿与林湛同乘,只怕那张龙床,也只与林湛同睡。
后宫佳丽三千,不过形同虚设,林湛一人在此,景钰的眼里,便不会再有旁人了。
想到此处,景臣失魂落魄地收回目光,转身回屋。
林湛才一被推进来,还没来得及坐稳,景钰高大的身影就立马挤了进来,龙辇本就不大,勉强能坐两个成年男子,可触碰在所难免。
景钰索性将人抓了过来,往腿上一放,拉开龙袍的一角,将人包了起来。林湛挣扎了几下才道:“放开我,你能不能自己坐?别动不动就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