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刺史李明玉常是笑颜晏晏的脸上微微的阴沉下来,“据闻岳丈万方印社中《珠玉、集》售卖甚佳?”
听到这个宋天星只觉口舌发苦,人也没有了刚来时的从容,“诸家印社……齐出,我万方身为行会首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好个行会首领……”李明玉似笑非笑抬了抬手阻止了宋天星的说话,“岳丈大人,小婿曾数次对你言说,越是身为行首便愈越应想得多些。商贾取利自然不错,但眼中若一味只是盯着阿堵之物未免就落了下乘。身为扬州印社首领却不能对地方士林有所献益,长此以往如何服人?”
闻言,宋天星身子一颤,脸色亦变,不过他马上就恢复过来,“贤婿说的是,近来州学已有几位教谕对《珠玉集》多有非议,以为其有碍学风甚矣,我回去之后便即刻停售。一并大力倡促《正心集》”
说这话时,宋天星心中直滴血,停售《珠玉集》的损失且不算,要想倡促《正心集》除了降价之外便别无他法,且这降价的幅度还绝不能低,否则恐怕亦是绝无效果。
当初雕版刻印《正心集》时惟恐不精美,成本之高可想而知,这番如此操弄下来,真是要亏到骨头里了。
听宋天星将话说的如此露骨,李明玉再次皱了皱眉头,不过脸色总算是平顺了些,端起茶盏小呷了一口后气定神闲道:“刚才倒是忘了问,岳丈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见《正心集》的事情总算勉强过了关,宋天星长吁一口气后,将唐松要开印社的事情说了,“要开印社总需经过州衙核准才成,贤啊……”
“一个北来士子,人生地不熟的,他要开印社还能难住岳丈大人?”
“此人有所不同啊”宋天星复又将水晶的事情说了,“那等琴艺说一声冠绝扬州也不为过,能有如此高绝之技艺,且不看琴身就能一口道破绿绮的来历。这等人物在上官黎身边不过一贴身小厮!某……实在是拿不准主意啊……”
数年下来,李明玉对宋天星知之甚深,知道他不是个喜欢妄言的人,一时间他也觉得不对了,“噢?”
宋天星静等了一会儿不见李明玉说话,遂开口冉道:“贤婿出身北地名门,又是见多识广,可曾听说此人?”
李明玉思索良久后摇了摇头。
“此等情形之下,我意州衙不妨先难他一难,借此试试其人根底深浅也好据之而定应对之策……”
“上官黎”李明玉将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后,最终点了点头。
见事情谈完,宋天星也就不再多留,请出女儿叙了叙家常话后,便离开了州衙。
此后第三日,郑岳往州衙请批印社的文书时果然遭拒。
申办印社州衙本无拒绝的道理,且那吏员给出的理由实在蹩脚,当下,郑岳便知是有人于其中作梗,于此多言无益,便即离了州衙一路来寻唐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