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大小姐还秉持着“不能让辞尘居的下人知道自己今夜留宿”这个宗旨,是以今夜沐浴,自然是半个丫鬟都不曾进来伺候的,加之大小姐自己鸵鸟似的心理,以至于时间漫长到顾辞都以为时欢要将自己溺毙在浴桶里了。
平日里清冷的姑娘,因着沐浴的热气熏染地面色绯红,眼底染着水汽,看起来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
像……沾了露水的娇花。
她站在门内,他站在门外。
一条门槛的距离,出浴的姑娘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等待采撷。
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模样,只是彼时实在时家的院子里,心境竟是截然不同。
只是……背在伸手的手轻轻捻了捻指腹……时候未到。
他家姑娘啊,胆子跟林中小鹿不逞多让,只能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他将心底叫嚣着的心思轻轻掩下,温柔地笑了笑,牵了她往热气氤氲的屋子里走,“过来,擦头发……”
室内,温度很高。熏地人浑身不自在。
她由他牵着,亦步亦趋,大脑一片空白,连手脚该如何摆放都不知道。
夜已深。
蛙鸣似乎都已经远去,整个天地间显得静谧又广袤。
顾辞开了窗,却也只开了一半,担心她湿漉漉的头发吹了风染了风寒。拿了干布巾为她擦头发,动作比梳头时明显娴熟了许多,几乎不会扯到她的头发。
时欢最初的忐忑和无措,就在这温柔的动作里,渐渐消散开去。一时间,倒是有些令人昏昏欲睡起来。
没多久,她便真的睡着了。
明明之前,还紧张到浑身都紧绷的姑娘,这会儿倒是放心地睡着了……顾辞眉眼含笑,将时欢抱到床榻之上,才招呼了手下进来将浴桶搬走。
手下显然训练有素,行走间半点动静没有发出,很快就将屋子里打扫完毕,掩了门下去了。
残烛摇曳,光影绰绰间,顾辞却了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