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已矣,这世间除了他自己再无人记得,可于那薄毯里怯生生露出来的眼睛亮亮的脑袋足以治愈一切的孤独。原来,不管时光如何颠倒,终究还是那个爱吃糖葫芦的孩子。
她一边拆油纸,一边好奇问,“师兄知我爱吃?”她很少表现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之前不知道,只是碰巧遇见了那老伯罢了。”顾辞接过她手中油纸,搁在一旁桌上,才道,“喜欢?”怎会不知……那些记忆不仅不曾随着时光日渐模糊,反倒于那些卧病在床的岁月里,愈发地清晰了。
“嗯。”时欢点头,应了。母亲说过,喜好暴露太多,容易被人有机可乘,所以她对外从不说喜欢什么,可今日却是应了。她想……顾辞,应该是不一样的。
“那往后知道了。”顾辞帮她掖了掖毯子,站起身来又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脑袋,笑,“你吃着,我去叫含烟进来伺候你歇息。”
正要离开,衣袖却被拽住了。
时欢也不知道怎么拽了他的衣袖,拽完才觉得唐突,于对方有些错愕的无声询问里,却并不想松手,低了头,嗫嚅道,“其实……其实……”
声音很低,散在风里,顾辞下意识低了身子,便听到她更低的声音,“其实……挺疼的……”
高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地男人,微微睁大了眼。
心疼,却又雀跃。那雀跃就像是将沸未沸的水,在心底滋滋冒着泡儿,让人心里跟着痒痒地想要伸手进去挠一挠。
可他不敢。
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惊了此刻的姑娘,他比谁都清楚,这丫头说这样一句话,到底代表着什么……她终于不再将他当做陌生的、生疏的,和所有公子哥一般的顾公子。
她终于将他当作和他们不一样的,师兄。
眉眼间俱是温缓缱绻的笑意,顾辞愈发地俯低了身子,问,“那……师兄明日再去买糖葫芦?”
拽着衣角的手轻轻松了,“好。”脑袋几乎埋进了毯子里。
顾辞拍拍她的脑袋,出去了。时欢抱着糖葫芦,呆呆地出神,脑子里都是方才她近乎于大胆的举动。她又往毯子里缩了缩,心想,一定是烛火太暗,她才这般大胆到失了礼数。
含烟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姐失了神一般的模样,脸红地跟烧起来似的,当下吓了一跳,“小姐?您是发热了么?!奴婢这就去找片羽!”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