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到底抵不过心疼。
门廊之下的红灯笼从身后打下,在身前落下一方阴影。那阴影沉默良久,倏忽间抬头,因着疼痛而半握的拳倏忽间一收,一滴殷红的液体滴落,融进土里,消散无痕。
宣仪郡主就在这样的夜色里,整了整衣襟,微抬的下颌线条精致,形成一抹骄傲的弧度。
皇室尊严,一览无余。
……
翌日。
早朝刚下,皇帝前脚跨进御书房,后脚,顾宣仪就来了。
对于这个女儿,皇帝还是比较喜欢的,毕竟,她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对皇帝来说是很好的桥梁。
皇帝搁下说中的笔,笑意盈盈地看她,招了招手,将她招呼到身边坐了,才问,“朕的小郡主,一早来御书房,所为何事呀?”
顾宣仪规规矩矩地走到书案之前,下跪,行了个大礼,三叩首。皇帝的脸色微微一沉,然后才倏忽间笑开,若无其事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大成的小郡主,受欺负了?快些起来,此处没有外人……还行这般大礼作甚?”
方才还是“朕的”,此刻却已经是“大成”的。
言语之间并不细微的差别,顾宣仪哪里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彼时皇帝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此刻却是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提醒自己注意分寸。
不该说的话……别说。
皇室亲情,素来如此。每个人都有他不能僭越的范围,在那范围里,尚且能够父慈子孝,而一旦越过了,便是君臣之别。
顾宣仪低着头,搅着手中的帕子。
父皇曾经有意为自己和谢小公子指婚,彼时自己求了姑母过来拒了这婚事,便已经令父皇不愉。如今若是再提顾辞……怕是……
可。兴许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她抬头,直直看向自己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有些遥远的男人,一字一顿恳求,“请父皇为宣仪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