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她寝食难安,日夜心神不曾有一刻当真放松。她白日里为着众多事务劳心伤神,夜里又休息不好,便是勉强睡着了也不得安稳,总是会梦见许多糟糕的事情。
梦见云澄受了皮外伤什么的倒都还好。
——但她总会梦见云澄Si在自己面前。
她无数次在梦中惊醒,她深知自己内心所恐惧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乃至到了最后都不敢轻易入睡,常常点灯熬至天明,唯有埋首于事务之中才能叫她不去多想。
可即便是修行有道,又有多年荒岛上风霜打磨,但病因在心,心病则T弱。
又加之这次见到了云澄,瞧见她身子康健无恙,云平心中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心神一松,这多日来的疲惫紧张就翻滚上来了。
故而这次天权镇之行所受的一些事对她来说本不过尔尔,可此次却发起高热来,一两日才退下。
因此在晏夕瞧来,本以为云平不过是劳累过度,寻常生病,可时隔一两日不见,现下一瞧见云平面上再也掩饰不住的病容,又看到她穿着以往的衣袍只显出宽松空荡来,不由惊了一惊。
只见云平笑了笑,只是她这笑容十分勉强,晏夕担忧的神情落进云平眼中,可她并不以为意,径直走到镜前,用了些胭脂水粉打扮遮掩,这才瞧起来JiNg神好些,没有先前那样憔悴柔弱了。
——云澄走后那些时日她都是这样遮掩的,不交任何人瞧出端倪。
“尊上,您现在这样,外头风寒,不若我将那两位请过来……”
晏夕心中不忍,忧心她身子,不由提了几句。
云平却缓缓摇头,勉力扯出一个笑来:“她们既上了我飞舟,便是我的客人……”
她说到这里,朦胧里又想起她与云澄两个人被孟冬囚在暗室里的事。
那时候两个人站在那里,一边闲谈,一边将那些笼子打开,把被喂了药的青壮提溜起来,攀着铁笼子往上爬。
初时云澄还有闲心同她讲了一些在镇上遇上的事,可到了后来也逐渐沉默,不再说什么话了,只是闷头救人。
只因那些笼子并未关满人,可她们只有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救不过来的,云澄心中晓得,也只觉得提在手里的人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