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瓦子在汴京外城,算是一处繁华所在,勾栏妓寨,人潮穿梭。
张择端站在一座酒楼正店的二楼上,倚栏俯瞰,看着周围的繁华,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可以入画,可以入画!”
就在他兴味盎然之际,目光扫过渐渐走近的一行人,然后愣住,惊喜交加起来。
“这不是那天的小哥儿么,那天他被人掳走,幸好幸好,他安然无恙!”
那天在街上偶遇,周铨说的话正合他心意,因此他将周铨当成了自己的知音。此时见周铨安然无恙,大喜之下,直接下楼,要去与周铨打招呼。
但才一迈步,他看到两个泼皮闲汉模样的人,笑嘻嘻地向周铨指指点点。
“莫非又是歹人?”张择端心中一惊。
这如画之城,总有那么些让人恶心的东西存在。张择端近些时日一直在想,要不要将这些恶心的人、事,也画入他的画中。
若是顺利,他的画将会献与天子,天子看到这些情形,是会生气发怒,还会是有所感触?
然后他看到两泼皮身边,有一个着小吏衣冠的人身影,似乎是交待了那两个泼皮什么话语。
这二闲汉乃是一对兄弟,名为熊大熊二,乃是朱家瓦子出了名的无赖闲汉,他们在这关扑耍子坑蒙拐骗,口袋里有钱便换成酒饭,或者到半掩门的土娼那里混日子。
虽然臭名远扬,但因着二人身后有靠山,无论是街上的巡铺兵丁,还是开封府衙的差役,都不与他们为难。
“贾大官人,你瞧,还真巧,周傥家小儿这不就过来了?”熊大说道。
“果然是这小畜牲,他老子奸猾,这小畜牲是他唯一破绽,你们盯住他,有什么事情,立刻禀报。”他们身后的小吏说道。
那小吏转过脸来,与张择端正好眉眼相对,张择端的心突的一跳,因为这小吏虽然长得白白净净,可双眼眉俏上吊,目光阴狠,分明是那种行事不择手段之人。
小吏倒是没有注意到张择端,他目光冰冷,在酒楼上人群中扫了扫,然后向酒楼下走去。
下得楼来,他便闪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片刻后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