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周铨是个汉人,二来周铨长得太俊,在这些皮室军眼中,他只是个小白脸罢了。至于余里衍亲卫所说的,周铨亲手斩杀女真悍将之事,他们只当是吹嘘。
“此地距离大辽皇帝不过几十里,六千皮室军护卫之下,又有各部兵马数万,些许宵小之辈,岂能来太多人!必然是少数不识教化的生女真,勾结朝中个别叛逆,想要制造混乱乘机生事!”周铨又大声道。
耶律余里衍同样译了出来,这一次,那些面有不服之色的皮室军,终于开始正视周铨所言了。
“敌人十之**就是女真人,他们并不可怕,你们契丹人一向驱使女真人如猎犬,难道你们会害怕自己的猎犬吗?”
周铨在那里大声疾呼,旁边的狄江凑到了武阳身边,小声笑道:“侗大爷和傥哥可没有这本事,武阳,你若真想领兵为将,好生学着点。”
武阳深以为然,莫看周铨只是几句话罢了,可是这几句话里却吃透了人心。先是指出女真人在虚张声势以安众人之心,紧接着贬低女真人的战力来壮契丹人之胆,接下来,应当就是示之以力,证明己方完全有能力获胜了。
果然,听得周铨又说道:“就在昨日,我们还以少胜多,将数百女真人打得落花流水,耶律马哥亲手斩下女真悍将首绩,而我身边的这大宋勇将,只带六骑便追杀数百女真人如赶鸡豕一般!”
周铨没有说自己如何勇武,此时情况虽然危急,但他的心中,却如明镜一般亮堂。
或许是属于世代武将的血液与来自另一世的辩才完美结合了,让他此刻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
他吹嘘自己的勇武,契丹人只会将信将疑,但耶律马哥本来就是契丹军官,向来有勇名,武阳则雄健高大,仅那身躯就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正是,有如此勇将在,我们怕什么!”
“女真人有何可怕,不过是我们的鹰犬,如今鹰犬既然不乖了,自然要好生教训一番!”
契丹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即使面对烟番火燎,他们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余里衍乃是大辽公主,当今大辽皇帝宠爱的贵女,只要你们能英勇作战,还怕自己的功劳得不到认可吗,还怕胜利之后没有厚赏吗,即便是战死,你们的妻儿老小,也有公主庇护,还怕他们今后缺衣少食吗?”
周铨这话说完,向耶律马哥使了个眼色。
他原意是让耶律马哥带头高呼,却不曾想,耶律马哥做了件让他都吓一大跳的事情。
这契丹军官拔出刀来,在自己的脸上割了一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他将沾了自己血的刀上举,厉声道:“死又有什么可怕的,为掠夺子女金帛而死,总好过死在家里的床上!”
他这一刀之后,混杂在援军当中的他的亲信,也个个拔刀割面,看得周铨牙根都有些酸意。不过这一举动,却极其振奋军心,此时的契丹人,不但不再畏战,而且一个个嗷嗷直叫,恨不得女真人马上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