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向朝廷举报此事?”周铨问道。
这其实是白问,以周铨在朝廷中的耳目,若是此事引起了朝堂的重视,他早就知道了。
“自然举报了,可是如今东南一带,管事的是谁你也知道,我父子官小职卑,我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提辖……谁会在乎我们说的话?我妹子说了,此事情,和别人说没有用,只能和你说!”
“哦,为何如此?”
梁庭芳有些不满地瞪着周铨:“你问我为何如此,我哪里知道,不过我也问了妹子,她说你离不得江南!”
周铨哑然一笑:“此事我知道了,我会寻机会和朝堂诸公说说此事,江南若是乱了,确实对我没有好处!”
“哦,对了,我还擒住过一个摩尼教的人,那厮似乎说,他们的军师时常往来于雄州的榷城、京师和杭州,特别是在京师之中,似乎有一位摩尼教的大人物在。”
这个消息,让周铨凝神思忖了好一会儿,这位摩尼教的军师,十分神秘,在京师之中,还有摩尼教的一位大人物……若真是如此,毛衣的事情也就可以解释了。师师织成毛衣,最初就是在京师的仕女之中流行起来,想来那位大人物从中看到了商机。
周铨并没有想到,那位大人物离他离得非常近,那位军师,如今更是在东海商会的商场之外。
军师姓陈,但即使是摩尼教中,也少有人知其姓名,他外出游走,多以箍桶匠身份掩饰自己,故此称之为陈箍桶。
此时站在商场之外,他望着映入眼中的玻璃窗,慨然一叹。
玻璃镜子至今仍然要卖数十贯一块,巴掌大小的也要卖三五贯,但这商场之中,二楼以上,窗子尽用透明玻璃,阳光可以透窗而入,隐约之间,也看到窗内排着许多书柜一样的货架。
“可惜,据说要到春节之日,这商场才正式开放,所以现在还只能在一楼里看看货物……只看这外边的窗子,便可知这是何等销金窑了。周铨弄出这样一处所在,日进斗金还是少说的,只怕要用聚宝盆,才能形容他的敛财之速!这等人物,若能为我圣教所用,天下大势,定之如反掌耳!”
陈箍桶心中暗想,却见两条大汉,喜滋滋从商场后边走了出来。
那后边就是东海商会办事之所,据闻周铨如今便在其中,这两条汉子,身上穿的却不是东海商会人的服饰,其中一个,连冬衣都没有,只穿了件单衣。
正是韩世忠和宋行风二人,他们领了“零花钱”,迫不及待要跑出来耍耍。
陈箍桶心中一动,便跟在了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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