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蒯栉这种行为,相当于对周家父子的背叛,特别是他负责替周家父子在京中经营人脉,手中掌握的秘密不少,比如说,火炮的事情,别人不知,他是知道的。
只是此前,因为周铨并没有异动,郓王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还想着借助周铨之力来争夺皇储之位,故此一直没有动静,甚至还主动替周铨隐瞒其事。但现在,周铨秘令将母亲和师师等人撤离京师,赵楷觉得事情可能脱离自己掌握,这才令人动手。
“你如何知道的……”万保面色阴沉,再没有方才的从容了。
“今日撤离之事,只有我与蒯栉知晓,我没有问题,那么蒯栉必有问题,况且,你们以为以大郎的才智,有了足够人手之后,京师之中会没有别的暗线?”杜狗儿嘿嘿笑了两声:“实话实说吧,大郎早就提醒我,蒯栉未必可靠,念在旧日情份,他这些年也为大郎做了不少事情,故此大郎不取他性命,但从此之后,两相离忘,再无恩义!”
周铨之所以留了蒯栉性命,归根到底还是要考虑周傥手中的人。他如今手里人才济济,可以不依赖于周傥的老兄弟们了,但是在起步阶段,象杜狗儿、武阳、狄江等,都是出生入死,为他效命。周铨不忍冷了这些人的心意,反正蒯栉的行动在他掌握之中,不能造成什么伤害,故此才网开一面。
杜狗儿此语一出,在那小巷深处,一个身影猛然颤抖了一下。
正是蒯栉。
此时蒯栉心中又惊又怕,同时也是无限悔意。
他此前能交结权贵,得到这些人的拉拢,原因很简单,他背后是周家父子,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二人在京师的代言人。
可今日之后,“两相离忘再无恩义”,他立刻就要被打因原形,哪怕家里积了些家当,但京师之中的门道他很清楚,没有实力保护自己的利益,越多的家当,就越是取死之道!
“呵呵,杜狗儿,你这般说,莫非就不念一念你家中娇滴滴的娘子和孩儿么?”
万保阴沉着脸,好一会儿后又说道。蒯栉没有用了,那如果能借此机会将杜狗儿控制住,同样是功劳一件。
“我媳妇前几日出去走亲戚,还将孩儿都带走了,如今想必也在去徐州的路上……这位万先生,其实废话何必这么多,你背后的主子,有人质在手才敢与大郎对上,若无人质在手,他敢咬我个鸟?”
说得后边一句,杜狗儿哈哈大笑,原形毕露,粗口也爆了出来。
偏偏他说的是事实。
若周母与师师在手,万保背后的郓王做什么,周铨都得忍着。
可是周母与师师走脱了,情形就变了,周铨做什么,他们就都得忍着。
否则的话,周铨直接砸个几十万贯百万贯钱,将太子扶植上位,郓王竹篮打水一场空,九五至尊的位子就休想有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