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花樽里的梨枝已然凋谢殆尽,小宫娥一直想将它清掉,却都被祢笙拦住了。
悯之近来总瞧着这束枯枝出神。这是她入杂役局之前,托了一个小内侍悄悄送到行苑来的,尽管仔细将养着,梨花亦一日比一日疏落,今日终于彻底了无生机。
“六公子若是舍不得,不妨将之留下吧?”祢笙道。
此前有小内侍见那梨枝将谢,卖了个机灵,跑去椒房殿外折了许多新鲜的花儿过来替,然悯之见了之后,又让他将从前的花枝捡了回来。
祢笙便知他还是舍不得。
这时候,恰好有小内侍进来传话:“六公子,杂役局的一个小宫娥方才落水了。”
“谁?”悯之即刻皱起了眉。
小内侍道:“是从前在行苑侍奉过的若若。”
见悯之的忧虑一瞬因这名字开解,祢笙随即交待小内侍道:“以后杂役局无关紧要的事不必禀报,也不必大惊小怪。”
“……说是与阿觅姑娘有关。”小内侍小心地补上了一句,“因着此事,四公子现下去了杂役局。”
落水的若若被经过的内侍捞起来之后,裹着棉麻,浑身发抖地抓住佩荷的衣袖。
“姑姑,是成阿觅推我入水的!她说她要杀了我!姑姑救命啊!”
她哭得双目红肿,此事也已闹得合宫沸腾,看起来佩荷不理是不行了。然里柿乖乖站在一旁,并没有为自己申辩一句。佩荷只好转而问打捞起若若的内侍:“你们看见当时发生何事了么?”
“回禀姑姑,我们到时只见到阿觅在岸上,若若在水里。”
且里柿完全没有捞她的意思。里柿不去捞她,一来是她怕易的容貌露馅,二来是她压根没看懂若若在水里干嘛。
她一转身若若就扑进水里了,的确是来得莫名其妙。
里柿想想也有些后怕。若是自己当时没有转过身去,若若扑向她,今日吃琼池水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总之,她对若若没有什么好愧疚的,若若对她的指证也是纯属捏造。
子虚乌有,无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