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开始动手解他披风的系带。
“你要干什么?”我双手抱肩,后退几步。
我自然相信他的为人,只是这夜黑巷深,本能地感到一种不安。
他带着嘲笑将身上的披风递给了我,甩下一句:“你自己衣冠不整,倒问我干什么?”说完翻身上马,熟稔潇洒地调转马头,侧脸抬眼看了我一眼:“自己多保重吧,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得多用用。”
还没从他给我披风的贴心中感动过来,他的冷言冷语又把我打入现实,然而斯人已经骑马远去,留我咬牙切齿,脸绿脖子红空自兀立。
真想把手中的披风扔地上踩上几脚,可低头瞥见自己胸前深壑,脸一红,毫不犹豫将披风裹到了身上。不是毛皮的,留有余温,很是暖和。
我要入宫当编修的消息不胫而走,前来道贺的族人或是与兰七有往来的生意上的朋友络绎不绝,一波未走一波又来。都说兰家的人不简单,作为外来户,在陵州不光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又有子孙初涉政坛,果真是祖上积德,福泽绵延。
而兰七呢,如果是喝醉前,他会一本正经地表示谦虚,说自家表妹是歪打正着,捡了个便宜。但如果是喝醉了,他会神秘地说,毕竟朝中有人了,自不同于一般平民,所以务必要更加低调。
兰七如此热情又全身心地投入到接待中,听兰七嫂说还趁机做了好几笔生意,我也就乐得清静,躲在自己的小院中。
然而有一波人我是不得不见的,宫里面陆续有人来给我教授礼仪,将我个人乃至祖上的各类情况登记造册,另外量体裁衣做了冬夏女官服各两套。
教授礼仪的繁琐程度比上次去大罗使馆要复杂许多,还有一本厚厚的大部头给到我手中,说是务必记牢记全,出不得差错。可怜我字还认不太全,简直苦不堪言。不过据宇文赞说,只要每日按时到官衙,多跟在前辈长官后面当乖巧的小白兔,一般就不会出大的差错,做个出类拔萃的官很难,但当个平庸的太平官却很容易。
太平官,这个目标最适合我,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害怕复杂,喜欢简单,与人无争,与世无扰,太平安顺不好么。
一日清晨,我正在房中边打哈欠边捧着《大唐礼志》,读得我眼皮打架,睡意阵阵。
“小姐,门外有人要见你!”有家仆通报。
“什么人?见我何事。”
“说是要来恭喜你的。”
“不是有七哥吗,你去找七爷吧。”
“可她说一定要见小姐一面,说是有事情想麻烦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