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永嘉看着人群里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进了这支流民大军会变成什么样?这也进一步认识到了原主的不受宠程度,当朝宰相的嫡子竟然被派去边疆屯垦戍边……
这群流民大军中,还有更惨的一批人,那就是罪民。流民虽然每天风餐露宿,饥肠辘辘,但好歹人身是自由的,到了边疆之后,有一笔安置费,还能分到土地,如果近些年还太平的话,修个小房子,开耕种地,好歹也能活得下去,但罪民就不同了,他们大多都是朝臣,因为得罪了只手遮天的梁太后,被贬去边疆修长城。
路上有专门的官兵羁押他们,防止他们中途逃跑,等到了塞北之后,他们的身份也不是平民,而是入了奴籍,日子可以说是非常惨了。
瞿永嘉亲眼看见,有官兵拿着长鞭抽打一个走不动路的白发老人。那老人被打之后,只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带着沉重的枷锁,佝偻着背继续向前走。可是没走几步,又重重地跌坐下去,瞿永嘉看着心里特别难受,生长于和平年代的他真的没见过这种场面。
刚想着要不要多管闲事去帮一帮他,但又害怕会牵连到刘叔他们的商队……犹豫之间,人群里一个年轻人已经站了出来:“樊阁老,我来背你。”
这年轻人头发散乱,衣衫褴褛,通过破旧的衣衫还能看见他背上交错的鞭痕,但他腰背挺直,似乎完全不受鞭伤的影响。
樊阁老咳嗽一声:“不必了,多谢顾三元的好意,老夫自己走。”
“啪”的一声,又一鞭落了下来:“说什么话呢,接着往前走!”旁边的官兵不耐烦地催促着。
那年轻人最后还是拖着沉重的脚链把樊阁老背了起来。
旁边的刘叔长长的叹了一声气:“谁能想到当朝太傅、连中三元的天纵奇才竟然落到这般境地!”
当朝太傅?连中三元?原来那是前太傅樊荣生,和今年的新科状元顾知北。原主对樊阁老并不熟悉,但对顾知北还挺熟的。顾知北出生于顾家旁系,算得上原主的远房表哥,后来又师从顾学灯,跟原主见过几次面。
没想到短短数月,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才子竟然会成了罪民。
“刘叔,我能跟他们说几句话吗?”顾知北是顾学灯的得意门生,当初对原主也多有照顾,瞿永嘉虽然不是原主,但也没办法袖手旁观。
“这……”刘管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不是他不想管,而是罪民被管得很严,是不能和旁人说话的。而且瞿永嘉自己都在流民名单里,都是走了关系才送进商队里,实在不好再多生瓜葛。
瞿永嘉看出了刘管事的为难,退一步说:“刘叔这样吧,我去问问那官兵,他同意的话自是最好,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行。你把这玉佩拿去给那官兵,他们收了东西总要好说话些。”
瞿永嘉接过玉佩,心里对刘叔的感激敬重又多了一分。刘叔对他的恩情实在是太大了,相比之下,原主的生父显得太过于冷漠无情。
“多谢刘叔!日后我好好孝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