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门外,荣公公感受到那阵风从身旁吹过,很快就发现室内灯火被吹灭了几盏,正要进去重新掌灯,却登时脚步一停。

    御前数十载,荣公公耳聪目明,怎会没听见圣上这声问句。

    他连忙掐着嗓子冲身边的宫人道:“你们几个,都先退下去。”

    另一边,宣室内。

    岑远闻言两指就是一松,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只见那颗黑子在棋盘上弹跳了几下,弄乱了棋局,最终落到地面上。

    与此同时,岑远向后膝行两步,咚的一声将额头嗑在地上。

    “儿臣惶恐!”

    娘诶,这怕是一盘鸿门棋吧……

    “这么紧张做什么,朕又不是问你想不想当皇帝。”宁帝依旧淡淡笑着,他今日气色不错,连带着那笑也显得异常和蔼可亲,就好似是一位普通人家的父亲,正与自己的儿子商讨晚膳想吃些什么。

    岑远紧嗑在地,只觉得落在身上的视线犹如泰山压顶,不由地吞咽了一下。

    “元皇后给朕留了一子一女就去了,你大哥又走得早。这庶皇子中,你排行老二。”宁帝语气平淡,像自言自语,“就是今天朕在这将你立为太子,也是顺理成章。”

    可这烫手山芋就是你想给我我也不想要呢……

    岑远心中下意识地反驳,头顶交叠在一起的双手仿佛带着无措,动了两下。

    “方才父皇还道儿臣整日游玩嬉乐,儿臣也自认为难以担此大任,还请父皇多加考虑。”

    如若宁帝仔细听,很容易就能听出他的声线中带着畏惧的颤栗,尽管只有岑远自己知道,这都是他装出来的。

    宁帝闻言依旧面不改色,让人无从得知他的想法。他没让岑远起来,只是不紧不慢地道:“有些人啊,是无时无刻不在注视那东宫里的位子,甚至恨不能让朕今日就病入膏肓,将那皇位也立刻让出来。”

    岑远巴结道:“父皇宅心仁厚,必能万寿无疆。”

    宁帝低头看着棋盘,耐心地将被撞歪的棋子一个个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