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凤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听你妈说忙活了一晚上。”
王红琴迎着阳光侧坐着，一双眼睛半眯着，脸颊的肌肉向上拉伸，两只八字眉微皱着，她那副神情叫人看着特别别扭，下半脸欢喜愉悦，上半脸苦大仇深。
林铁凤挺佩服她的，一张脸竟能同时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突然她想到了昨天老婆子编排她的话，笑面虎。别说，贴切的很！
她有些忍不住想笑，觉得老婆子其实还挺可爱的。给几个儿媳妇儿性子拿捏的十分到位，她记得小时候她奶总管王红琴叫笑面虎，管陆小丽叫墙头草，至于她妈张雅婷。大概生活在一起的时间短，又或许是老婆子压根没有把她往眼里放，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她的绰号。
“妈，你吃了么？”林铁凤问道。
“吃过了。你吃去吧。”
林铁凤就回屋吃饭，张雅婷继续和王红琴说话。
其实也没有啥好说的，王红琴过来问小叔子的情况，刚说完这一茬。她见现在没有人在跟前，借机又说起给俩儿子安排工作的事情。
“雅婷，真真的，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真是后悔啊，你说当初我要是不心疼俩娃，拿棍打着都叫他俩把初中上完，现在不就啥事都没有了么？你说说，他俩现在要文凭没文凭，要手艺没手艺的，可咋弄么？晓辉今年都二十六了，村里头像他这么大的，那娃儿都能打酱油了，我和大哥真是要急死了！唉，真是一家不知道一家难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这是真实的眼泪，她是真愁啊！尤其是现在老婆子病了，小叔子又出了意外，大家都忙活着他们，还有谁还顾得上管她的俩儿子呢！她要是能预知未来，绝对不会去讨好林彩霞和王彤，一心把老三家维护好就行了。当初说的叫林晓兵给他三爸摔老盆，她看着老三两口子对他们家就好的很，地里头有啥活了，只要开口就没有说不给你干的。现在可是好了，除了见面打个招呼，基本上算是不来往了。
林铁凤如今混的这样好，她咋能不后悔呢？那肠子都悔青了！俩儿子也不在白长波的饭店干了，把林彩霞也给惹下了，两头不讨好，真不知道她忙活了一顿为了个啥！
“可不就是？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呀！”张雅婷也跟着叹气。铁凤这边是挺好的，可是她又开始担心老大金凤，心里也是挺不得劲的。
“你和建民现在不就挺好的吗？三个女子都有出息，又懂事！哎，我真是没有福气，连个姑娘都没有，现在就这样，日后老了更恓惶，谁可伺候我们呀？不敢想，想想都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王红琴眨巴着眼睛掉眼泪，“雅婷，你说说我们家咋弄么？眼看着就过不下去了呀！”
“哎哟，这事可叫我怎么说？我也不知道啊！”张雅婷打着太极不替她出主意，而且她也没啥主意可给出的，自己的儿子自己都没法子，自己这个当三妈的能有啥法子？
“雅婷，你就给铁凤说说，叫她给晓辉和晓兵安置个活嘛。你看家里头本来就艰难，老婆子和老五又同时出事，这又得出钱，你看看我家里头那破烂屋，那还能住人吗？他们没有本事，只能是靠着咱家里头有本事的亲戚了，我知道以前我说话不好听，要不是这，还是叫晓兵到时候给你们摔老盆，好歹是咱林家人，你说呢？”
“哎呀，这事，我真是做不了主。你也知道铁凤是个有主意的，而且现在和别人合伙，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我真管不了这事。”
林铁凤就坐在靠大门边的灶屋边上吃饭，她们说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见她妈犯难，干脆端着碗出来。
“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