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念开着车,沿着盘旋的山路一直往上,直到半山腰的那栋威严别墅前才停下。
山间的温度比下面低了十来度,天上飘着簌簌雪花,落在许时念的肩头,又迅速地融化。
眼前这栋有着年岁的老旧别墅,是她出生的地方,却也是她不愿意再踏足的地方。
许时念的嘴角有几分苦涩,偏偏不能不来。
她推开厚重的大门,保姆张姨像是等候已久,见到许时念,就低声说道:“念念,太太心情不好,等下记得服软。”
在许时念的记忆中,郭姝瑗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随着张姨走入客厅,壁炉烧得旺盛,与外界仿若两个天地。
郭姝瑗坐在一张复古摇椅上,腿边窝着一只懒洋洋的金丝猫。
听到动静,缓缓地抬了一眼,精致的面容并未因为上了岁月而有丝毫皱纹,只是她的神色却如千年枯井般,冷寂幽暗。
许时念站在郭姝瑗面前,喊了一声:“妈。”
“跪下。”
许时念的指尖隐隐发白,她攥着拳头,身躯未动。
郭姝瑗冷笑一声:“怎么?太久没跪,生疏了?”
张姨适时地开口:“太太,这太冷天的,对膝盖不好。”
“你不是贴心地铺了地毯,还烧了壁炉吗?还是你又想替她跪?”
“我替她跪。”张姨咬牙说道。
许时念拽住张姨的手臂,屈膝跪在郭姝瑗面前。
曾经也是大雪天,年幼的许时念被郭姝瑗罚跪,张姨于心不忍,偷偷地让她起来,结果郭姝瑗便让张姨替她跪个彻底,从此膝盖就落下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