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宣向来是体面人,他在朝中威望很高,在先帝以及镇南王、苏老将军三人都是大老粗的情况下,他这唯一的读书人,便成了朝中文臣的主心骨。
可以说,朝中有一大半文臣都要听他的意思,甚至还有许多武将也愿意多听他的意见。
这么久以来,赵文宣一直以儒雅温柔示人,便是在朝中多有争执也不会过分失态,可刚刚他的表现却出乎了太多人意料。
其他几位官员,包括姜寒,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赵文宣很快便反应过来,整理好神色,低声说道:“皇上,此事……还是调查清楚为妙,到底是先帝曾经的宠妃,还有先帝带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想来镇南王不会做出那等事。”
“可不是朕的王叔,”姜寒摇摇头,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叹气道,“朕也是没办法,孙太妃虽然曾是先帝的宠妃,可而今先帝故去多年,她心中存了其他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姜寒这么一说,几乎将此事坐实了,但赵文宣仍旧坚持道:“皇上,此事还是调查清楚再说,千万不可轻易对外声张,镇南王镇守西南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因这种事就对他下手,到底……难以服众。”
“皇上,微臣倒是觉得暂且幽禁镇南王也并无不可,”御史大夫突然说道,“镇南王这些年鲜少入京,对您未必没有轻视之意,而今又做出这种丑事,断然不可轻饶。”
“兹事体大,如此草率,到底有失体统,”赵文宣提醒道,“于皇室脸面无益。”
御史大夫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话,直接说道:“皇上之前有意清扫青楼娼妓,现在却又偏偏出了这种事,哪怕是镇南王,皇上也不该纵容,更应该从重处罚,以正法纪,若是能当做典型,告知世人,想来更能叫人信服。”
赵文宣:“……”
他一时不知道这位老御史是故意要跟他作对,还是要整死镇南王,一旦这种事传出去,皇室会处于八卦漩涡中不说,恐怕连皇子的身份都要遭到猜忌。
更何况,还有那一位……赵文宣越想越觉得头疼,语气也不由得强硬了几分:“皇上,臣以为不可,事关皇室体面,传出去难免叫人笑话,更何况还有先帝,他也受不得如此侮辱。”
姜寒挑了下眉,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对几位官员的话仿若未闻:“几位太妃年纪大了,又没有子嗣安养晚年,朕觉得镇南王也并非不是一个好去处,只要他们两厢情愿,朕觉得倒是可行……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此乃朕的家事,不用你们太操心。”
此话一出,常休不由分说的将几位朝臣赶了出去,赵文宣刚出乾清宫脸色便黑了下来,对着身侧的七位官员说道:“此事事关皇室颜面,还请诸位守口如瓶,莫要随意声张。”
大多数官员都应了,唯有御史大夫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大步走在宫路上,竟是半分脸面都没给他留。
一瞬间,赵文宣的脸色铁青无比。
坤宁宫,苏纤柔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