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恍如坠入冰窟一般从骨头缝里生出凉意,祁雨江腿下骤然失力,不受控的下滑,跪倒在地。
云汜因着他的牵扯也蹲了下来,鲜血从掌下的血窟窿中涌出,浸着手心温温热热,附在手背上的大掌似离开火炉的烙铁,正在逐渐冷却。
她移开视线,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曲起手指揪着衣襟紧紧攥成拳,强忍着不去看他的眼睛。
“好想再回一趟云氤谷。”祁雨江目光灼灼,气息微喘,有些费力道:“若有来生,我孑然一身再去找你,好吗?”
鬓角轻扬,云汜眉眼低垂,看着铺在地上随风婆娑的暗红色裙裾,一言未发。
等待中的每一瞬都似一生那般漫长,长到冷漠的侧颜刻进了心里,击溃万般珍藏在灵魂深处的音容笑貌。
祁雨江充盈着希冀的目光一点一点的熄灭,如黑暗中燃尽的油灯,陷入一片死寂。
他自嘲的讪笑一声,满心满眼尽是遗憾:“弃你是真,爱你亦是真,如果没有这些恩怨......”
眼神最后一次在她的脸上流连,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嘴巴,下巴,将她的容貌再一次深刻,“该多好啊。”
握着手的力道随着这声长吁短叹蓦地一松,发凉的指尖划过云汜的手背,了无生气的垂落。
云汜的瞳孔一阵收缩,花容失色的将他接在怀里,脑海中喧天的锣鼓声骤停,耳边陷入长久的宁静。
祁雨滢也被抽掉了全身力气,似一团无骨的软肉跌坐在地,身旁陪侍的仆人七手八脚的去扶她,却怎么都拽不起来。
眼泪无声的从脸庞滑落,她的目光空洞无神的望着祁雨江的方向,就像一个被抽走神魂的木偶。
云汜将祁雨江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最后的一丝温暖,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我没有来生。”
彩绸在风中猎猎,从两人交手到尘埃落定不过须臾之间,所有人都似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没有回过神来。
“她是幽黎族!”
寂静的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恍如平地一声惊雷,激起千重巨浪,浪涛声一重推倒一重,此起彼伏。
“难怪她性情如此乖戾,这般修为必定是幽黎族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