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的路线要么北上往极北之地看雪,要么南下往南海,可却阴差阳错的往东来了云梦泽,耽搁了这些时日,刚商定了明日重启路线,现在竟又突然告知还要更改路线,继续往东去浔阳。
卿玥顿如煮沸的水翻滚起来,不禁怀疑云汜是因为血契无法销毁,这便打算一拖到底,以此消磨她的耐心。
握着杯盏的手蓦地紧,卿玥强压着激荡的心神,确认:“你说什么?”
云汜好似突然之间耗费了所有心力,精疲力竭的无意与卿玥争执或解释,抬手一扬,又将她送回了客栈。
那两人并未察觉这边的气氛骤然冷却,仍在继续议论。
“都道太清真人乃是云游四方的散仙,从不染尘,竟收了四大家之一的少主为徒,并助他夺位,看来这清风道骨,不追名逐利,也不过是说说。”
“高不高人的都是人传的,人嘛,多少都有些私心,不过都是权衡利弊之所为。”
两人又唏嘘了好一番,说的不过都是太清真人言行不一的虚假之词。
听得云汜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眼中似有一团烈火在不断升腾。
时至今日,云汜才真切的体会到流言伤人的厉害,比一刀一刀砍在身上还疼,一字一句皆是利刃,直戳心窝子,只知它痛,却不知痛在何处,如何止痛的抓心挠肝。
仅剩的一点神识不禁在想,卿玥这一路是如何度过的?
卿玥的突然出现把陆北曜吓了一跳,抬眼便见她神情肃穆,眸中盛着怒火,不由关切道:“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卿玥将手中杯盏重重的砸向桌面,惊得窗格上的鸟儿脚下打滑,险些掉下去,扑棱翅膀尖啸着奋起直飞。
在她手松开的同时,青瓷茶盏裂成几瓣,“噼啪”碎响的在桌面铺开一团,弧形的碎片如小儿摇篮两头摇晃。
卿玥的眼神直扫窗外,起身踢开椅凳,一手撑着窗棂,一手将窗格推得更高,旋身跳出窗外,动作灵巧敏捷,恍如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陆北曜还未反应过来,被回弹的窗格拍响声惊得又是一颤,他起身推开窗格,只见卿玥的一抹影子仙子飞舞般跃上翘角屋檐,往西市而去。
他正要起身追出去,却听一阵敲门声响起,店小二在门外问道:“客官可需相助。”
陆北曜应道:“没事,就是一只路过的猫撞倒了支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