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玥始终望着斜窗外的热闹街景,嘴巴一张一翕,语调如秋日的风,轻柔却含着凉意:“俗人一个,欣赏不来此等风花雪月。”
那双浅淡的眼眸,睁时自带冷意与疏离,低垂时又总能让人察觉到几分萧瑟的哀意。
陆北曜盯着她微侧的脸庞,相识数日,好像从未见她笑过,唇角远不及眼角来得多变,他眼神游移,似确定又似否定,进退维谷的两头生疑,始终拿不定主意。
视线往下。
虚握着青瓷茶盏的纤手,细白修长,虎口处一道歪歪扭扭的疤痕,如蚯蚓自掌心攀爬而上,却并不难看突兀,不细瞅,都辨别不出。
看到疤痕的眼神在这一瞬坚定,投射出几缕欣喜的精光,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卿玥姑娘善音律,一手节鞭也挥洒自如,想必是日积月累方达此出神入化之境,这手上的伤也是练鞭时留下的吧?”
卿玥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刚确定的答案一瞬间又被推翻,陆北曜的笑容仿佛掉入冰窟,被冻裂了。方才以为抓住了心心念念东西,摊开手却是一场空,心也好似从云端直通通的落入地面。
他着急的又问:“只闻卿玥姑娘名号,不知姑娘姓氏为何?”
卿玥骤然抬眼,看向他的目光凌厉,恨不得剖开他的表皮,将他看个透彻。
他究竟想打探什么?
若说幽黎族曾被奉为神明,那幽黎姬氏则是众神之首,谈及幽黎,就连四五岁的小孩都能联想到姬氏。
他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她眼前,问些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问题,今日竟然直接来问她的姓氏,可观他神情又不似在试探她的身份,倒像是迫切的想要确定一个结果。
雅间内静了下来,窗外的繁杂之声也像是被什么驱赶了一般,悄然远去,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一只鸟儿扑腾着落在撑起的窗格上,锋利的爪子刮擦了几下木质窗格,翅膀扑簌簌抖动着敛在身侧。
屋内只闻鸟声,未见其影,声响落下的同时,卿玥也移开了视线,垂下眼睫,端起手中茶盏抿了一口,并未作答。
陆北曜涩涩的牵动嘴角:“是在下唐突了,见姑娘与幼时小友有几分相似,一时逾矩,还望姑娘见谅。”
卿玥又抿了一口茶,心中喃喃:“华蓥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