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须走了!叶盏明智地放弃刺杀,拎着匕首转身翻上窗台。凌景捂着伤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追到窗边,“没关系,小叶,我原谅你……这里是你的家,我永远张开怀抱等你回来。”
叶盏置若罔闻,从窗台一跃而下,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迅速逃回他的丛林里。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房门被推开,凌景的手下蜂拥而入,而跑在最前面的却是个Omega,一脸担忧地扶住凌景:“凌景,你没事吧?!”
他见过那张脸,在凌景的床上,他还知道那个Omega的名字,叫乐铭。
后来,他四处流浪,捡到了祁渊,又在玄城生活了很多年,对凌景眼不见心不烦。直到五年前匆忙逃离玄城,他受了重伤,又带着暴走的祁渊——如果是他自己也就罢了,随地死了拉倒,做个孤魂野鬼未必不爽,但那时候的他太想救祁渊了,走投无路,才迫不得已向凌景求救。
凌景救了他,又给他疗伤,叶盏自诩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所以不再旧事重提,伤好后就离开了凌景。算起来这也是五年前的事了。
直到今天,为寻找林荒笔记,他来到青崖沃土,多年不见,凌景的病情看起来更加严重,似乎已经无可救药了。
现在这个无药可救的人对他说:你当年没有杀了我,是因为无法否认我的理念,无法拒绝我创造的世界。
“你没有什么理念,只是这个地方,”叶盏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语带怜悯地回应道,“因为太过痛苦生病了而已。”
就像他在末世中看到的太多太多不幸的人,因为无法承受现实的重压,变得疯癫或者痴傻。然而一个普通的疯子或傻子破坏力到底有限,一个国王若是疯子,则足以祸乱一个国家,践踏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凌景就是这样一个疯王,而且似乎他越是疯狂,他的王国就越是强大,他的信徒就越是虔诚,简直不可理喻。
叶盏觉得不能坐视不管了,就像玄城之乱时,他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却鬼迷心窍地跑回来与玄意作战,一种奇异的责任感在他心中作祟。他琢磨着就算无法杀了凌景,起码也要找个精神病院把他塞进去——假如这世上真有装得下他的精神病院的话。
“你是说,我的脑袋里生病了?”凌景歪了歪头,手指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露出苦恼之色,“让我想想,一个人该怎样向别人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呢?”
“嗯,就这样吧……”凌景蹲下来,向他们身后招了招手,“孩子,过来,你叫望生对吗?想不想去见妈妈?”
望生怯怯地探出半个脑袋,手抓着祁渊的裤管,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祁渊一把拎住他的后衣领子,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别动。”
“诶,要尊重孩子的意愿啊。”凌景又看向叶盏,“叶盏,我猜你不想和我打架,否则你一开始就会毫不留情地偷袭我了,你一定在思考怎样才能杀了我,对不对?”
他一边说话,手一边摩挲着自己的胸膛,怕他想不起当年那一刀似的。
“其实我也不想和你们打,说实话,我怕疼。既然我们战斗的意愿都不强烈,不如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吧,”凌景提议道,“就赌这个孩子的选择。”
“你把无关人士卷进来的臭毛病还是没变。”叶盏冷嘲道。他的确不知道杀死凌景的办法,但现在有祁渊这个暴力机器在身边,他不是没有强杀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