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生是第二天才从市区回来的,他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衣服皱巴地不成样子,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疲惫不堪。

    生产队里的人早就聚在苏家门前等着了,大队长薛满仓坐在苏家堂屋里,不停地抽着他的烟袋锅子,白烟弥漫在他的周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唐秋英在人前硬气地维护自己的丈夫,可是一夜未眠,她的脸上也是愁云密布。

    苏安生一进村,就有人跑来报信,“安生大哥回来了……”

    蹲在苏家门口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回来了就好,他们也害怕万一苏安生跑了,或者想不开出了什么意外,这笔钱可怎么办?

    一看到苏安生,队里的人就围了过去。

    “安生,怎么样了?”

    “钱找回来没有?”

    苏安生低垂着头,满脸都是沮丧,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队长薛满仓也迎了出来,他对着人群挥手,“好了,都散了吧,该出工就出工,不要围在这。”

    他拍了拍苏安生的肩膀,“安生,我原本觉得你这人最是稳重,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说你……唉!算了,人回来就好,别的事情咱们慢慢再商量。”

    听大队长这么说,有的社员不愿意了,“大队长,怎么能算了呢。这五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这是咱们全体社员的钱,不是他苏安生一个人的钱,他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好了,”薛满仓轻喝一声,“这事还用你说,安生是什么人,咱们大队谁不知道,我相信他肯定会有担当的。”

    苏青梨冷笑,这个薛满仓假惺惺地站出来,表面看着是维护她爸,其实是想让她爸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下来吧。

    唐秋英也不是好欺负的,她用力推开人群挤到苏安生面前,“我们家安生给什么交代,他是为了集体才去市里买鸭苗的。钱是被偷走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昨天他们三个人一起去的市里,出了事怎么能只怪苏安生一个人。”

    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人群中议论纷纷,也有人提起薛水生和会计的责任。

    薛水生在一旁急了,赶紧撇清自己,“这事和我没关系,当时我和会计大哥,我们都不在场。”

    唐秋英丝毫不退让,“你们不在场?那你们去哪了?再说了,钱不是应该装在会计身上吗,怎么会在安生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