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天冷的,连耗子都不出来偷食儿,除了没办法必须在外行走的下人,没几个愿意出门的。

    熏福院,暖意融融的东厢房内,肌肤赛雪的佳人清凌凌坐在书桌前,面色粉嫩又淡然,从任何角度瞧着,都是一副唯美画卷。

    “格格,奴婢叫干娘从外头捎进来些糯米粉,给您做了雪玲珑,您先吃点,歇歇眼再抄可好?”见关锦溪一抄就是半下午,思佳心疼主子,端着槐花蜜水从一旁过来劝。

    关锦溪抄完这一卷最后几个字,轻轻放下笔,深呼了口气,伸出细白柔嫩的手儿转动了几下,道声好,站起身往软塌方向走。

    “府里今天可热闹?”挑着白嫩晶透的雪玲珑塞一个进檀口中,关锦溪笑着问。

    她自请禁足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今天腊月二十三,马上就要过年,她这阵子都是就着府里的大戏连台下饭的。

    凭靖宁侯那贪婪的性子,怎么可能就叫大格格独自在外逍遥,即便老娘和媳妇把脸都丢得差不多,对他来说也不算回事儿。毕竟脸皮不当饭不当酒的,只要有利可图,靖宁侯府少有人真在意那玩意儿。

    由着老夫人和房氏哭天抹泪儿了几天,关云庭便带着房氏去了荀安堂,关起门来三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总之府里几个主子很快就抹平了不自在,喜笑颜地收拾好了府里除树兰院和荀安堂外最好的一进院子。

    腊月初,房氏使仆唤婢去了裕丰商行在京城最大的铺子。

    打从进门开始,房氏便一口一个我的儿,嚷嚷着怎么都不能叫家里的姑奶奶就这般无媒无聘嫁出去,若叫姑奶奶受了委屈,家里能心疼死。

    就这么着大张旗鼓的,好话说尽,要把关锦玉接回靖宁侯府待嫁。

    瞧着醇亲王府那一出,大格格并不像是注重脸面的人儿,可她竟接了房氏的好意,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携手把家还了。

    从关锦玉回府住进碧箬居开始,整个靖宁侯东西两府可就热闹了,不用吹吹打打就是一场接一场的大戏。

    今天老夫人对着来做客的堂姑奶奶哭那可怜的前儿媳,明日便是靖宁侯漏夜缅怀发妻高烧不起,后儿个房氏在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里一掷千金为姑奶奶添置嫁妆,连佟氏和索氏都带着几个儿女日日往关锦玉跟前凑。

    关锦溪虽然禁足院内,没亲眼看见关锦玉是怎么跟府里人打交道的,单看府里人来人往跟小丑似的蹦跶,关锦玉却一个大子儿都没往外掏,还叫府里上下都讨好着,就知道这是个有手段的。

    “可不是热闹吗?连老侯爷那十几年没来往的庶表妹都拖家带口来庆小年儿了。暖阁今日坐不下,好些都叫二夫人和三夫人带着儿媳妇在西府的暖阁里招待着呢。”思瑶在一旁捂着嘴笑道,“奴婢瞧着府里奴才们忙的哟,恨不能飞檐走壁一个劈成俩用,咱们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叫使唤出去好几个帮忙。”

    关锦溪听思瑶跟说书似的说一通,六个小巧若东珠大小的雪玲珑便都吃完了,她心满意足喝了口蜜水,感叹,果然听戏就是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