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关锦溪可是没有婚约了,谁也不知道兵部尚书府会不会过来提亲,万一呢?那关锦妍真是气都能把自己气死。

    不管关锦妍怎么想,另一头关老夫人虽然知道二媳妇不怀好意,可到底也说到了她心坎上。

    本来对关老夫人来说,除了自家闺女和她自己,女孩儿都是赔钱货,就是媳妇她都不重视。

    她历来好面子,因为关锦溪这张芙蓉面替她挣了不少脸面,她也就多费了那么一丢丢的心力,叫人多看顾几分。

    这对关老夫人来说就是千宠万宠了,可就是她费劲巴拉疼的这个孙女,却败在了自己最讨厌的一个孙女手里,白瞎了那张狐媚子的脸!

    “你要是更争气些,老太太我倒是还能多活几年。”关老太太不阴不阳地道,“连自己的女婿都守不住,生生叫人看了靖宁侯府的笑话,我还能好的了?不被你们气死就是好的。”

    关锦溪又一次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她就知道会这样,关老夫人和房氏婆媳俩真该是亲娘俩才对。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但凡不高兴,那定是别人对不起她们,她们是天上的仙婆子,就是放了屁那也是别人放的。

    她偷偷吸了口气,苍白着脸跪在锦绣团纹毛毯上,眼眶通红:“都是孙女的错,叫祖母伤心了,您罚我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三格格倒是有自知之明,怎么就忍心戳老太太的心窝子呢?那赏梅宴上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倒是会说话了。唉……自来老夫人都巴心巴肺的对你好,你若是有心,早该知道护着些老夫人才是。”佟氏见关老夫人脸色和缓下来,用帕子掩住唇边的冷笑,说道。

    这小贱人倒是知道推诿和委屈都没用,利落认了错,以退为进叫关老夫人不会真罚,佟氏怎么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自然得继续拱火才是。

    果然,关老夫人想起当日她被关锦玉似笑非笑一句句逼问时,关锦溪却低着头一言不发,心头的火又旺盛起来。

    “算是老太太我瞎了眼,白疼你一场,老太太我在这府里也没什么站脚的地儿了,怎么能罚你,罚了你岂不是要落个不慈的名头,我如今可是再没什么脸面可丢的了。”

    关锦溪眼泪扑簌落下来,挂在香软粉腮上,衬着鼻头一点红,说不出的可怜:“是锦溪不孝,让祖母为我忧心,您这话锦溪万万不敢认,再没有比祖母更慈祥的了,锦溪自请禁足院内,为祖母抄写佛经百卷,送往庆宁寺祈福。”

    说着她膝行两步上前,头磕在关老夫人绣着万字祥纹的黑色缎面绣鞋前:“只愿祖母长命百岁,锦溪绝不是有意惹祖母生气的,千错万错都是锦溪愚钝,您……您别为锦溪气坏了身子,锦溪以后再不敢了。”

    关锦溪声音本就如同黄莺一般婉转动听,如今字字都情真意切,吐露清晰之余,还能听得出哽咽难掩,叫人心里止不住发酸。

    关老夫人见她伏地不起,细弱的肩膀不停抖动,到底那火气是消了不少,邪火再不能冲着关锦溪发出去。

    她憎恨的是关锦玉那丫头,如今这事儿也皆因关锦玉而起,三丫头不过就是怯懦无能了些,若说她真能翻云覆雨,关老夫人才觉得是白日见了鬼。

    “罢了,不堪教化,是我过去太高看了你,你既有这个孝心,也还算是有救,就按你说的办,退下吧。”即便是心里不忍,关老夫人也是不会说好话的,刻薄几句,便撵了关锦溪出来,求一个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