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羡卿蹭了蹭手掌,亮给他看:“那个,大概是擦不掉了。我们已经一上午都没遇见水源了。”
见她张出两个爪子,信璨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低下头捡了只他本来就要寻找的书枝,将另一头递给她,顺势道:“我牵着你。”
自知理亏的文羡卿,老老实实攥紧了,贴在他后头。信璨踩着石头,动作很慢地向下走。下了一阶就稍作停顿等着她。老实说,她并不算很麻烦人的类型,往往找到自己的方法,她就能一直做下去。他等着她,小心翼翼地下行第一步,开了头,那根木棍牵在中央,他说:“跟在我后面就好。”然后,继续引导着她。
傍晚,这被低估了的小山终于翻过去了。后面的速度二人快了不少,有他在,确实省了很多力气。只是他顾及着怕是下山太快,第二日腿就要不好受了,这才慢悠悠地晃到了这个时辰。
“累了?”信璨从不远处给她取了些水,看她坐在地上不停地捶着,忍不住问道。
文羡卿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只是要一只走下去的话,我可能有些坚持不了。”
信璨看了眼隐约显行的山道,指了另一个方向道:“我们走这边。”
顺着他的方向,文羡卿望去,那里远离了山峰,明显是一条偏移了目的地的方向,文羡卿不解,将剩下的水递还给他,问:“换路吗?”
“嗯。”他点点头,看了眼手中还有一半的水,微停顿了半刻,一饮而尽,对她解释:“这条路虽远,前方却有一座县城。但等我们到了城中,可以买两匹马,再整顿一番。”
文羡卿听了他的打算,点头表示顺从。本来,她就是接着好心搭了一程,自然这人怎么决定,在不太荒谬的情况下,她都是毫无意见的。只是……她仰头眉头皱成一簇,颇为难地告诉他:“可我不会骑马啊。”
信璨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入了耳,也减散了她的顾虑,“没事,我教你。”
又赶了一天的路,文羡卿觉得自己双腿虽顽强地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但她这个人,整个人,本就在地里滚了一圈的人,经过着几日的发酵——她不住地躲在他的后半身的地方,凑着领口一遍一遍地闻——这都快成移动的生化武器了吧。
考虑到这人约莫是有些洁癖,文羡卿走一步,慢半步,将自己从他身边慢慢地摘过来。只是这个步骤还未完全实施,信璨猝然回头,带着困惑问她:“走不动了?”
文羡卿拼命摇头,可这个时候又怎么能说自己快臭了呢?这是名誉!名誉问题!
她没有回答,只是反射性地,在不断思考的过程中,又凑近闻了闻。
这下,即使是信璨也知道她的意思了。他还是那样笑着,明明没有什么深度,却让她在看见他的笑容时,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出来。
信璨走过来,低下头,对她说:“你不必处处考虑我,也没有必要想太多。跟你一起很舒服,所以,你只需要做你本该做的就好。”
这样直白的话,纵然文羡卿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也不能有,可女儿家的心态,还是羞红了半张脸。只是隐藏在那花猫一样的假面下,她平复得极快,对他换了话头:“哎呀,我就是觉得有些脏了,看来还要快点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