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些追杀他的人杀掉之后就放干了身上的血,自己化灰了。”

    阎君有些欷歔,“都是命数。”

    “西方的事本来就不归咱管,反正在这里没人记得他,我们自有一个完满的‘事实’。”镇纸道,“在这个事实下,任何回忆和经历都不重要。”

    阎君不置可否。

    钟濛一家和那个日行者都是在人间被抹去的空白,这点永远不会变,那么坤海发生的这桩案子,至多是因为那件“事实”引起的普通命案罢了,这种案子每年都有几千几万起,只要还在世间秩序之内,他就不该插手。

    阎君说,“但她被别人发现身份这件事,地府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镇纸道:“嗯,这是应该的。”

    “无量福,”阎君念了句偈语,“可怜的孩子,我祝你平安。”

    ……

    陆闻觉得没脸见钟濛了。

    她千方百计给特侦提醒线索,把自己从血族手里救出来,月圆夜被赶出去也没记仇,反而让他直接去联系阎君——

    从她的立场来看,就差直接说出这句话了:

    我不知道地府愿不愿意把我是继承者这件事告诉你,但只要阎君点头,你随时都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多么可亲可爱的女孩,多么毫无保留的信任啊。

    但直到专线接通前,自己还在怀疑她。

    陆闻痛感自己十恶不赦,就差涕泪齐下地找根藤条跑到钟濛家负荆请罪了。

    他懊恼地捂住脸,揉搓了一把,摸出手机翻到钟濛的电话,但屏幕上的00:26让他停住了。

    万一已经睡了再吵醒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