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长春宫。
袅袅紫烟自一个孔雀蓝釉的三足香炉中缓缓升起,一双纤长的手靠近香炉旁,轻朝鼻尖扇了扇,妇人眉间的细纹缓缓舒展开。
良久,她轻撩起狭长的凤眼,向下首的男子瞟了一眼,视线又移回至香炉上,口中淡淡的问道:“如何了?”
跪在下首的男子,微微抬眼瞧了瞧,见妇人似乎心情大好的模样,交叠在身前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回道:“人逃了。”
闻言,妇人低首浅笑了一瞬,放下了手中拨香的小香铲,一旁的嬷嬷忙奉上了帕子,她轻拭指尖,笑着道:“本宫原也没指望你真能杀得了他,你能如此尽心替本宫办事,本宫便已甚是欣慰。”
说着,妇人瞧着嬷嬷,向男子抬了抬下颌。
嬷嬷会意,忙上前将男子搀扶起身,语气慈和道:“驸马快快起身,您与皇后娘娘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多礼。”
贺涿并不敢真让秦嬷嬷搀扶,见她伸手便忙站起了身子,两名宫女搬来了座椅,却也不见他坐下,仍是直立着候在一旁。
皇后浅笑了一声,只继续问道:“青云观,近日如何了?”
“回母后的话,儿臣前些日子方派人去过,一切无恙。”贺涿低垂眉眼,恭谨的回着。
皇后低低吐了一口气,“只要看紧了那妮子,别的,便罢了。”
青云观中,除了试药的那个小妮子,其余人都是经她之手一个个亲自挑选的,那些人,她自然是放心的。
贺涿拱手道:“母后安心。”
皇后微微颔首,朝他拂了拂手,道:“那便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罢。”
说罢,皇后缓缓自座椅上起身,秦嬷嬷忙上前去搀扶住,见势,贺涿大着胆子赶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半晌才说道:“母后……邵氏已搅扰母后多时,今日,不如让儿臣将她带回公主府去。”
言罢,贺涿再次跪在了地上,以额触地,向皇后行了大礼。
皇后脚步顿了下来,秦嬷嬷便开口道:“驸马爷说哪里的话?女夫乃儿例,驸马爷便是娘娘的半个儿子,邵氏既是驸马的人,娘娘看顾她几天,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娘娘怕你惦念,今日你入宫时,便已让她在偏殿等着了,过会儿,便有马车送你们回府去。”
贺涿听了,悬着的一颗心,这方缓缓放下,忙又行礼道:“谢母后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