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话剧比赛还有不到一周。
这天,话剧组的人员全体到齐,院里两个专门负责管理学生演出和比赛事宜的老师也来了。周秋蕊带来了服装,我们在一间灯光音响俱全的多媒体教室正式彩排。
陈小寒比我们来得更早,我进门时,她已经换好了欧式的长裙。宽阔的领口露出她整片肩膀,有个像是她朋友的女生帮她把头发编成了一根麻花辫,又盘起来,显得她脖子更长。
她裙子里安了个大大的裙撑,裙摆几乎和地面齐平,底下穿了至少十厘米的高跟鞋。
周秋蕊看见她脖子和手指上亮闪闪的饰品,惊喜地呼了一声:“好漂亮!我正愁去哪找配套的首饰呢!小寒你真是太棒了,你帮了我大忙!”
我站得离她们不远,陈小寒和周秋蕊说了两句,不知怎么想到了我,回眸向我嫣然一笑,问:“好看吗?”
她身材窈窕,提起裙摆原地转了个圈,脖颈和指间的首饰在灯下流光溢彩。
难道我还敢说不好看?
我点头,说:“好看。”
这样说完,我就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她领口未免太宽,总盯着她看显然不太礼貌,我便转头看四周,问:“那个唐晏云呢,他还没来吗。”
陈小寒说:“他去洗手间换衣服了。”
之前军训时,很多男生被教官要求把头发剪短,剃得像入夏的狗,唐晏云也是其中之一。看得出他有意想把头发蓄长,但半长不短时最为尴尬,他有时会戴一顶帽子,遮一遮不伦不类的发型。
可等他换好戏服,再回到教室,我忽然发现他面貌大变——大概是为了迎接今天的彩排,他不知何时去把头发修剪了,染成炒栗子的颜色,还烫出了波浪的弧度,像是照抄了理发店墙上的海报。
唐晏云穿着黑色的马靴,裤脚收进靴筒里,上身穿了一件像是人造棉那么软的布料做成的大灯笼袖衬衫,领口开了估计有半米低,中间松散地系着绳子。
一个戴眼镜的人从他肩上的小洞处把弹力绳穿进去,再固定住两个像垫肩一样的东西,最后给他挂上披风。
暗红色的披风在唐晏云背后沉沉地坠着,看上去很重,然而只要他稍微一走动,那披风便开始神气地飘扬,仿佛浓墨重彩地为他描出了一道惹眼的边框。
我想不起这戴眼镜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