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张然躬身拜了拜,这才开口,尽量以简明扼要的方式,向赵禹叙说道:“回禀赵公,适才吾去了一趟建章宫苑,发现将作署派来的工匠,大都身着单衣,更有甚者衣不蔽体…巴拉巴拉…”
说完工地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想法后,张然俯身对赵禹拜道:“赵公明鉴,此时已是数九寒天,凛冬将至,虽不说滴水成冰,但也相差不远。若是工匠们只能身着单衣劳作于野外,那么不出三日,必有死伤。余见之,心有不忍,是以想请赵公下令,从少府内调拨一些御寒的衣物,发放给工匠们抵御寒冬!”
“唔…”赵禹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又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这才微微叹息一声,对张然道:“小郎有怜悯之心,吾甚以为喜。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朝廷自有法度在上,就算吾乃少府卿,也不可任意妄为!”
顿了顿,赵禹又道:“将作署之囚徒,赘婿,甲人之属,虽其情可悯,但却决不可因此私情而乱了法度,坏了规章…”
说着,赵禹目光非常平静的看着张然,一字一句的说道:“法不容私情!吾是决计不会同意小郎私人之请的!小郎,请回吧!”
“呼…”张然猛吸一口气,深深的看了赵禹头上那顶代表公正不阿,明辨是非的獬豸冠,心中知道,他这次算是白来一趟了!
“好一个法不容私情啊!”此时此刻,张然不禁想起,董仲舒曾经对自己说起过的那句话:“为人廉傲,不受私人之请,家无食客,治狱严峻…”
果然,名不虚传啊!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在心底苦笑道:“呵呵…赵禹连王侯公卿的面子都不给,又岂会给我面子?看来我还真是想多了!”
既然已经知道事不可为,张然径直起身,对赵禹拱了拱手道:“赵公,即是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嗯!”赵禹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拿起案几上的竹简,低头观看起来。
张然见状,一甩衣袖,直接转身,迈步向大堂外走去…
“小郎若是真的体恤那些工匠,劳役们,想要给他们弄些御寒的衣物,不妨去天子那里试试”
刚刚走到少府官署门口的张然闻声后,身子不由一顿,连忙侧身转头向堂中的赵禹望去。只见赵禹依旧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竹简,连头也没抬似乎刚刚的话,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张然刚刚明明听的很清楚,刚才的话明明就是赵禹说的,绝对不会有假!
想到这里,张然对于赵禹的印象也不由微微有了一些改观,同时也连忙转过身来,端端正正的对赵禹行了一礼,拜道:“多谢赵公提醒!”
赵禹依旧形容木塑,不闻不问,好似全然没有听到一般
张然见状不由暗自撇了撇嘴,然后这才施施然的直起身来,转身出了少府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