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火塘的微光,玉圭看清红衣女鬼的面容。她其实生的很好看,眉清目秀,眼睛大大,鼻梁高直,下巴尖尖。只是皮肤太过惨白了些,看起来一脸鬼气森森。
红衣女鬼静静飘在半空中与姜翠翠对峙,似乎并没有打算动手,却也不开口说话。
姜翠翠打破了屋里的僵局,“虽然具体的缘由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有冤有怨。只是天道轮回自有收拾恶人的人,你实在不必自己动手,徒增杀戮!”
红衣女鬼半天没有答话,她想了一想抬手撩起头发,另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当她再抬头露出脸庞时,吓得玉圭脊背一凉,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脸已经完全不看出本来的面目,仿佛被开水烫退了皮露出了血淋淋的肌肉,左嘴角一条长长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耳后,眼珠子少了一个,留下空洞洞血肉模糊的坑。
“林山西跟人说我是暴毙而亡,给我净身的七婆、装棺的王二也说我是暴毙而亡,你们说我是暴毙而亡吗?”她的声音无波无澜,说的没有情绪,听的人却情绪万千。
“我和林森林情投意合,就算他得了重病快要死了我也要嫁给他。嫁来林家才知道森林他并不是得了重病,他是被婆婆王海琴下了□□。我想母亲的心怎么能那么狠,后来才知道,森林他不是王海琴的亲生儿子,是林山西同女佣的孩子。王海琴早年久不生育,便含恨将森林当做长子养在膝下。开始还很疼爱他,但后来接连有了林东林和林水林,老太婆便生了歹毒的心思,想要杀死森林,将家产尽数留给亲生的儿子。
姓林的一家都是畜生,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林东林当着森林的面强暴我,森林他已病入膏肓,因救不了我当场气绝而亡。森林被害死了,我要为他守一辈子的寡,但我知道林家是没法呆了,于是想要逃走去报官。谁知他们却先下了手,把我关起来。
我要自杀,他们就把我捆起来。林东林欺负我,林山西也欺负我。王海琴说是我勾引他们,朝我脸上浇沸水,又拿刀划破我的脸。脸烫坏了,她又说我眼睛狐媚,便生生挖了我一只眼。我在柴房里躺了三天,血液流尽了方才痛苦失去。死了以后,连一件可以入殓的衣服都没有,他们便给我穿上我的嫁衣。
哈,这倒是帮了我了,恨意和怨气已经够了,我要变成恶鬼,就差这件红衣裳了。死对我就是解脱,我的仇森林的仇,我都要自己报!”
玉圭觉得脸上痒痒的,一抹全是泪水,他哽咽着叫了声,“奶奶……”却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说什么呢,白天是自己替林山西求的情,现在又要替红衣女鬼求情吗?
姜翠翠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冤,却不知是这样的惨烈!是我错了,我那符咒原只有一日的功效,你且耐心等一晚,明晚上做个了结吧!只是千万别殃及无辜,徒增罪孽,对你没有好处的。”
红衣女鬼弯腰对姜翠翠鞠了一躬,刹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玉圭两股战战,觉得做了错事,但回头再来一次可能还会做错,他紧紧把玉鱼搂在怀里,不知如何是好。
姜翠翠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你并没有什么过错,做事跟随本心,天道眼里人命贱如蝼蚁,人如果也这么认为那还算人吗?帮错了纠正过来就好了!”奶奶的话玉圭并有完全领悟,红衣女鬼空洞洞的眼眶子在他眼前回放,活着的人有时候比鬼都可怕。
当晚林山西家平安无事,第二天一大早上林山西登门道谢,却吃了闭门羹。他自持有灵符在身,也不甚在意,回家去操持丧事了。玉圭隔着门缝再看到他恨的牙痒痒,恨不能立刻冲上去咬上两口,只盼着夜晚赶快来临,红衣服的女鬼便能痛快的报仇了。
夜里,除了玉鱼,乱葬岗小屋里的人几乎都辗转反侧的失了眠。天一亮,玉圭便一股风的冲向林山西家。远远便听到吹吹打打的声音,跑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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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只见林家人来人往,把个白事办的好不热闹。
院子正中间放着两具棺材,林山西穿一身白麻布安安好好站在哪里招呼前来祭拜的客人。他看见玉圭在门口探头探脑,便笑着招呼他进来。玉圭惊的不知所措,忙转身一溜烟的往回跑,奶奶的灵符又起作用啦?按说不可能啊,若是还有作用,红衣女鬼一定会找上门来,玉圭心里又担心有疑惑,恨不得飞回家去问问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