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下床起身的时候姜兰芷挑了一个没人的午后。
含笑谷的冬天比之北方要温暖许多,她立在院中晒太阳,伸手轻轻触了触庭院中一大蓬墨绿的忍冬青。温暖的阳光照进她魂灵的深处,让她生出些微战栗之感。
送药的仆从从回廊下走过来,看到他立刻大叫:“姜公子你起来啦?怎的也不披件衣裳?”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却是她着了白布袜子,穿着中衣就出来了。那仆从急匆匆的放下药碗,将她从院中扶进屋,给她披上衣服。方才又去端了药进来,“温度刚刚好,喝吧!”
姜兰芷朝着那仆从笑了一下,那仆从立刻呆了,脸唰的红了。年轻的侍女低声道:“他们说公子病后皮肤白的似雪,比之从前还要好看几分。果然是的!”
姜兰芷心中愣了一下,含笑谷人人率真,主人和仆佣之间好似朋友,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往,从不作伪。
姜兰芷不敢对她笑了,一仰脖子把药喝掉。
那仆从接过药碗,问道:“公子是还要再睡一会还是要起身了。若是不睡了,我就去烧了火盆进来。虽说谷中温暖,但公子久病初愈,身体还虚弱,需要烤着火。”
姜兰芷不想麻烦她,作势躺下,“我困乏的很再睡一会罢。”说着就扯了被子盖上。
那仆从闻言替她放下帐子轻轻的走了。
待四周安静下来,姜兰芷又从床上爬起来,刚才他看见窗前的桌子上有一妆奁,于是下了床,猫一样走过去,打开了妆奁。
镜中人的脸是大病初愈后的纸色,模样还是姜颉彦的模样,但又添了一点阴柔之气。
她细细的看了一番,轻轻喊了一声,“哥哥。”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白镜之站在院门口,隔着回廊看到姜兰芷对着镜子落泪。他想了想,慢慢退了出去。
姜兰芷在屋里窝了两个月,方才起床出屋。
他的精神始终郁郁,话也少的出奇。
白镜之终日练功很忙,并不常来看他,偶尔来一次两人坐着也是无话。
风水仙见过一两次他俩相处的情形,私下对儿子道:“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带她出去转转。如今春暖,花溪旁的含笑都开了。走一走或许你俩的心情能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