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婚也有三四个月了,怎么还看不清杨家虚实?”
咸宜满脸狐疑。
“——杨家怎么了?”
惠妃恨铁不成钢,无奈地点着她的额头。
“你说说你,聪明脑袋笨肚肠,白长了这么一副利落眉眼,到今日还糊里糊涂地。”
惠妃是难得的美人儿,观音面孔雪样肌肤,向来以容色自傲,偏几个孩子的样貌都不及她,尤以咸宜最不合她心意,一说起这个,便恶狠狠瞪过去。
“武家、李家代代都有拔尖的儿郎女郎。我与你阿耶,便是人笨些蠢些,卖相还是顶呱呱的。你说说你怎么长得?”
“阿娘……”
咸宜缠磨着惠妃的衣袖。
“你要是生的像我,我还担心你拢不住阿洄的心吗?偏你眉高眼细,窄额薄唇,瞧着便是个不好相与的。往好了说叫利落,那是阿娘维护你。你叫外头相士给批批,这面相刻薄呀!也不知道你随了哪个祖宗。”
惠妃发了一通牢骚,看咸宜极之不以为然,只得放软了声口。
“阿洄是个谦谦君子,说话声量还没你高呢,你在家可有掐着腰吼他?”
“阿娘这是忘了我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咸宜款款起步,袅娜地从侧边小路往后堂走去,脸上带着骄矜自得的神色。
“人家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漫说我只是不及阿娘美貌罢了,在寻常女郎堆儿里,难道我是个丑的?再说,即便我真的貌若无盐又如何?他敢不娶我么?”
“你呀你呀,说你傻你还不高兴。”
惠妃啧声指点她。
“我且问你,阿洄若是一辈子在你裙下瑟瑟发抖,你有何意趣?指东不敢往西的奴婢,你想要多少有多少,这个看腻了还有一千个等着你换。郎君是这样吗?生在帝王家本是你的福分,由着你挑选心爱的儿郎,不必计较他能不能养妻活儿,担忧他吊儿郎当文不成武不就。有这许多好处,你就只求嫁个应声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