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宅。
子佩婚后与杜若、杨玉的第一次聚会,就安排在裴五郎的府邸。
时近黄昏,宴席告终,裴五郎的侍从揉揉眼睛,终于等到两位贵人的车马分别动身离开,才敢请自家郎君进门回家。
杜若的油壁车四围有帷幕低垂,把李玙的牢骚盖住,外人一声儿都听不见。杨玉的翠盖珠缨八宝车却放肆的敞着车窗,传出她痛快的笑语,夹杂着几声男子的朗朗笑声。
李玙早等的不耐烦,伸直双腿抱怨。
“早知你与我那表妹如此亲厚,太子死后我便当把她一并纳入府中,好叫你朝夕相见。唉,今日我在车里等你大半个时辰!我瞧妹夫也挺会做人,知道你们来,避出去整日,好叫你们没有拘束。如何,往后每旬要见一遭?”
满府里装不下的妾侍,有孩子的好些,那些没孩子的,被他忘在脑后,一年到头有什么指望?眼看年底了,杜若琢磨着替妾侍们寻乐子,听见他说话凉薄,便不大看得惯,不过折腾一天累了,懒得较劲,只把他的胳膊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妾把闺中密友带回王府,见不见王妃呢?阿玉不来还好,倘若阿玉来,不见就不成个样子了。要见,四个人都难受,又是何必?”
“照这么说你们都去寿王府不是将将好?多余的人一个也没有,由着你们三个把房子拆了都行。”
杜若长长叹气,“这话殿下就说错了。”
两人前番把谋划算到杨玉头上,再提起寿王,都是一个激灵,李玙翻身坐起来,带的杜若也不得不起了身。
“就算没那件事,我也怪瞧不下去的。寿王紧着要孩子,各样汤药轮着方叫阿玉吃,在外做客,长史捧着药就跟来了。这是在我们跟前,不嚼她的舌根子,要是外头,得传成什么样?阿玉那样潇洒的人,今日差点没当场闹起来。”
杜若愁眉不展地瞧一眼杨玉笑声传来的方向。
“方才来接她那个,就是才从蜀地来的杨钊,明说是兄妹,当着人面就眉眼流连,焉知背地里什么关系?如此张狂,阿玉分明是对寿王有气,也是破罐子破摔。我瞧她在家憋屈的够呛,一个火星子就能烧起来。”
李玙听不来妇人细致的抱怨,大而化之地问。
“十八郎膝下犹虚,着急也是常理。我要没有大郎,也得日日拘着你……”
杜若嗔怪的拧他胳膊。
“他就不能体贴的问问阿玉,为什么这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