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一个商人,居然要别人把自家的办事处给砸了,你就不担心给别人造成误解,以为你和孔家交恶,不敢再和你做买卖了?”二小姐看着对面喝茶的许睿阳问道。
对方来到孔家纱号后,在接待室里显得一点也不慌乱,也没有为刚才的一幕有任何情绪,悠闲的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也引起她的好奇心。
“你能问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你还是以千金小姐的视野来看待问题,官宦世家的子女,思维随着自身环境受到一定的局限,并不能真正了解商人的想法和做法。”
“商人逐利,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践踏国家的一切法律,就比如走私,这是山城政府明令禁止,后果很严重的行为,他们照样还是拿着国统区珍贵的战略资源,交换我手里的民生物资,归根结底还是要赚钱!”
“我不能否认孔家的影响力的确很惊人,但树大招风,政府和军方的高层大员,与孔家为敌的也不在少数。”
“一个国家的权威,军队和警察带来的暴力震慑,都无法阻止这样的行为,孔家自然不行,说句不该说的,甚至连蒋总裁也阻止不了。”
“我办事处的牌子被砸了,这对我的买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国统区的走私商人,会自动忽视这件事的发生,照样和我联系,照样提供给我物资,交换照样正常进行。”许睿阳淡淡的说道。
“徐先生倒是看的很透彻,以你的谈吐,想必念过大学吧?”大小姐问道。
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完全能得到一些简单信息,许睿阳给她的印象非常从容,平和的语气直指事情的本质,这不是谁都能轻易概括出来的,她认为这位徐逸然,必然是受到过高等教育。
“说起来惭愧,我是中央大学在金陵最后一期的毕业生,学会计的,本来也是想要做个商人,却因为时局变化和环境的变化,变成了一个走私商人。”许睿阳笑了笑说道。
“我曾经在沪江大学读过书,对沪市还算是很熟悉的,如果我想到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逛逛,徐先生能保障我的安全吗?”大小姐笑着问道。
“我能操作这样的买卖,在沪市也多少有些地位,招待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大小姐是千金之躯,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敢接,再说抗战没有胜利之前,你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再到沪市了。”许睿阳说道。
“那可不一定哦,租界是英美法三国的地盘,日本人还不敢和这些西方国家撕破脸,说不定我们很快会见面的。”大小姐微笑着说道。
许睿阳自然不会认为她的说法有什么可操作性,孔家大小姐到沪市这样的沦陷区,想想都觉得不靠谱,以孔部长对她的疼爱,以夫人对她的宠爱,是不会答应她到沪市的。
“徐先生,如果我想要你在国统区的棉纱专销权和五金工具专销权,你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二小姐听得有些不耐烦,直接问道。
这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皇亲国戚,倒是好大的胃口,张嘴就要全部的棉纱和五金工具专销权,垄断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她打的算盘挺好。
“我知道你们孔家不缺钱,但我要的不是现金,这里面的水太深,而且性质非常严重,不适合孔家出面操作。”
“如果二小姐真想要我手里的棉纱和五金工具,还是多和国统区的走私商人打交道为好,那样利润可能略微少一些,但风险会降低很多,直接和我接触绝非明智之举,会坏了孔家在山城政府的声誉。”许睿阳摇了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