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阳虽然进入职业特工的时间不是太长,从伪满洲国新京中央保安局时期开始,满打满算大概三年半时间。
但事实上,能像他这么经验丰富的还真是凤毛麟角,因为他整天打交道的对象,都是山城政府特工和地下党情报人员。
他大致浏览了一遍侦查股的卷宗,就知道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这件事牵涉到了江城的地下党组织,除非是自己强行插手干预,否则,按照卷宗上的记录,他们是绝对无法保释的。
江城特务科也仿照沪市警察局特务科的操作模式,在江城慢慢搭建了一张自己的情报网,通过一个沿江货栈的眼线,侦查股找到了江城地下党组织的踪迹,并随之进行了跟踪监视。
在收网的时候,齐文月的上线正好和要抓捕的目标在一起,稍微有点经验的就能分析出来,所谓的文具店老板,与江城的地下党组织必然有某种联系,即便不是地下党,也得是外围的成员。
“副科长,刚才小齐秘书拿着老板写的条子找到我,老板的意思是,没有确凿证据的地下党嫌疑人,就不要老是关在看守所浪费粮食了,让他们尽快找到保人,然后分批释放出去。”侦查股长韩宝章说道。
他心里有点发毛,大老板的专职秘书齐文月,前几天找他说情,想要保释一个熟悉的文具店老板。本来是想给面子的,可结果一查抓捕记录,感觉这件事有潜在隐患,他就没有当场答应。
谁曾想,齐文月到底是大老板的专职秘书,这次居然趁着机会,把大老板请出来收拾他,这件事就麻烦大了。
虽然齐文月目前还不够吹枕头风的资格,可这位老板在沪市的名声不咋样,谁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就到这种地步?
“我不是告诉过你,除非是抓了现行的抗日分子,否则对于没有明显证据的嫌疑人,不要审也不要问,关几天就赶紧放走,怎么,你们前段时间抓的那些人,还没有放出去呢?”崔元昌皱着眉头问道。
这下可麻烦了,前段时间为了和特工总部江城区竞争,给日本人释放了一颗烟幕弹,他让侦查股搞了一次搜捕清查行动,抓了一百多个有嫌疑的抗日分子,就关在特务科的看守所里。
而这件事,得到了宪兵队司令部的高度评价,但后续的审讯工作,却迟迟都没有进行,宪兵队对怎么处理也不关心,要的就是特务科的态度。
“虽然没有当场搜到相关证据,可是他们的身份是绝对不会错的,抓捕的时候,日本宪兵也跟着监视行动,如果我们把人都给放跑了,万一让宪兵队司令部知道这件事,那......”韩宝章刚说到这里,话被打断了。
“韩宝章,你特么脑袋被门给挤了?你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作为从沪市警察局特务科调来江城的老资格,你难道不明白老板一向的行事风格?我再三和你们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易得罪军统局或者是地下党,你长了几个脑袋,非要这么作死?”
“这里是江城不是沪市,京山一带的地下党根据地,距离我们江城才一百多公里,就连定国军的第一师,都被地下党的军队打的师长成了光杆司令,当心地下党的游击队摸进来,要了你个狗东西的脑袋,到时候老子怎么向你爹娘和老婆交代?”
“还日本宪兵,他们就是个摆设,我们找理由把人放了,他们知道个屁啊?我每月花几万块钱的经费请他们吃喝,为这点屁大的事找特务科的麻烦,他们闲得难受了是不是?”
“赶紧给我去看守所办理放人手续,记得把你们侦查股的档案修改一下,别让日本人找出问题来!做不好这件事,当心老子扒了你的皮,滚!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崔元昌骂道。
有许睿阳的态度,到了傍晚的时候,特务科看守所的牢房,几乎都被清空了,只有板上钉钉的几个军统特务还被关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