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孟老夫人出面了,说:“二位,我家这外孙自上次集市上见过令嫒就念念不忘,这俩孩子或是有缘,咱们进一步详谈可好?”
小孩的父亲想要拒绝,但是他的母亲在后面拉了他一下,给了个眼神,于是这一家人便跟着孟老夫人去了附近的酒楼,在私密的雅间里,这一家人吃到了一辈子从未见过的美味。
田家夫妇是真的太穷了,他们的地太贫瘠,收成不好,家里已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很饿。
于是两口子在眼神中达成共识,哪怕要被打一顿,也要先吃饱了肚子,只要吃进去的东西不被打地吐出来就算值得。
一家三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模样让熊孟和孟老夫人心疼不已,这地方是穷,但他们有钱啊,平时并不能接触到真正的穷苦贫农,今日确实是有些心塞了。
祖孙俩耐心地等眼前一家人吃饱了才开口说话,问了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特别问了孩子的名字,熊孟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孩子叫田贞。
孟老夫人知道熊孟喜欢这小孩,而这小孩看上去也挺可爱,这家人虽然贫穷,但是相亲相爱,温馨幸福,算是个好人家,便动了心思,问能不能订个亲。
两口子吓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孟老夫人只觉得自己是突兀了,完全不知道这家人害怕的点在哪里,便留了地址,说是让他们回去商量,若是想好了就上门订亲,至于那些个小玩意儿就都送给田贞了,不管他愿不愿意订亲,都给。
当晚田贞抱着小波浪鼓睡得香甜,他的父母却失眠了。
他的父亲在空荡荡的破土屋里叹气,他的母亲低声哭着说话。
“咱们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啊,这两年天不好,咱们的地本就不行,这会儿更是没什么收成,现在就得给孩子吃带壳的谷子,将来可怎么办,昨儿个贞儿拉血了,那是被谷子壳划的,你心疼不心疼?”
“心疼是心疼,但凡有点吃的我也得给孩子吃,但凡有点挣钱的法子我也会去干,可是这骗婚万一被发现了怕不是要被打死?”
“那也得赌上一赌,当家的你想啊,那家人那么喜欢咱们贞儿,定会送些银钱米粮,等到我们攒了足够的钱粮就带着贞儿逃走,镇上离咱们村那么远,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
“可是贞儿唉他不仅是个男孩,他还”
孩子的母亲抹着眼泪说:“正因为贞儿有些痴傻,这事儿才好办,姑娘家害羞不爱说话不爱见人也是有的,我们可以以这个理由减少他们见面的次数,那小子也是个孩子,懂什么男女,不会发现的。”
“你待我再想想。”
“咱们家今年若是再没有进项,下个冬天还指不定能不能过”田贞的母亲泣不成声:“若是不成,你就把我卖了吧,起码能让孩子吃上饭。”
田贞的父亲紧紧握着拳头,无言捶墙,等到天明时分,他们不再纠结,给田贞梳了个女孩儿头,带上那枚小珠花,扣上大帽子,偷偷摸摸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