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好歹也是有着神童宰相之称的,如何听不出郑澿诗中的讽刺之意?
以严嵩睚眦必报的性格自然是将郑澿列为了整治对象。不久之后,严嵩便找了个由头让礼部革除了郑澿的功名。
此时郑澿虽然是庶吉士,但还没有散馆,在翰林院也只是处于学习的阶段,并没有官身。
故而严嵩想要收拾他根本不需要经过吏部。
郑澿得知这个消息后却并没有像同年想象中的暴怒,而是仰天大笑出门去,径直返回湖广老家。
或许在他看来,与其在奸相严嵩把持的朝廷下做事,变得近墨者黑,还不如穷则独善其身,回到老家修身养性著书立说。
郑澿确实有才,虽然因为被革除功名不能做官,但他却充分释放出自己的天赋,诗词文赋信手拈来,在湖广文坛享有盛名。
宁修也曾听人提起过郑澿的名字,知道这是为德行高尚的文坛前辈,却不曾想到今日诗会刘文广能够把他老人家请来。
不过细细想来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毕竟郑澿也是武昌府人,又偏爱参加诗会雅集。这刘文广虽然是孤傲之辈,但在郑澿前辈面前肯定也是极为守礼的,被刘文广蛊惑来替他站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宁修却没有丝毫的担心。诗会雅集比拼的还是硬实力,你的实力不行,做出的诗词质量差,就是不如人,即便找出牛人来站台又如何?
何况宁修相信郑澿的操守,绝不会厚此薄彼,公然唱衰河东诗社的成员。
众人齐齐朝郑澿望去,只见他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幽幽说道:“诗词之道在于神,不在形。老夫独爱竹,因竹之品性坚韧。今日便以竹为诗题吧。”
刘文广听罢暗暗得意。他最擅长的便是吟颂竹菊松柏,肚子里的词藻不知堆了多少。他今日就要让荆州府的这帮士子知道什么叫绝望。
他冲众人笑了笑道:“德润公既然已经为吾辈取了诗题,刘某便抛砖引玉,先作一首拙作来。”
说罢他便背负双手在酒楼中踱起步来。
他脑子里确实装了不少有关竹的意向典故,可以直接拿来用,只踱了十几步便吟诵道:“遥忆叔夜当年时,清气经年饮中仙。更有孤胆向曹魏,长留青史当称贤。”
此诗吟罢,刘文广得意的冲宁修瞥了一眼,似乎是在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