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诊所门口的风铃响了,表示有人进来了。柳玉琪放下手中的络、传单、请著名学者推荐,用各种方法打响了叶龙天的知名度,方圆百里都知道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心理专家。慕名前来询问预约的人络绎不绝,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名气大了有它的坏处,很大比例的病人其实身体没病,脑子没坏,只是色胆包天了。听闻有一个大美女在诊所当助理,三天两头往叶龙天这儿跑,缠着粘着要电话要约会要交往,发展到最后,不是单枪匹马的蛮干,而是组织团队分配职责,联手出击。
刚开始,柳玉琪为了打广告,非但不赶人,反而笑脸迎人,聊聊天,喝喝茶,把那群痴男搞得昼夜不分,色欲熏心,把柳玉琪当做女神一般,送花,送点心,送衣服,送项链,送钻戒,送车的,送房的……整天在诊所门口,守株待兔,等候良缘,没病的都成了有病的。一旁冷眼相待的叶龙天,看久了,都觉得痛心疾首,悲天悯人,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祈求上天快点派位神仙下凡降服这只狐狸精吧。
等到广告效应差不多了,柳玉琪一通电话,全市大部分值班警察火速赶到现场,把聚齐在叶龙天诊所门口的痴男们,一股脑押上警车,由于人数太多,只能分批送到各个分局喝咖啡。不知道警局里发生了什么,凡是被送进警局呆上四十八小时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叶龙天面前,柳玉琪连续打了三天电话,抓了三天的人之后,叶龙天的诊所里除了真正的病人以外,连只虫子都只敢在门外转悠转悠。
“这位就是叶龙天叶医师。”柳玉琪的介绍把叶龙天从混乱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抬头看去,一男一女,挨得很紧,不是夫妻就是情侣。这应该是这个月包括李逸平在内,接下的第三个案例。虽然要求预约的人有很多,但柳玉琪只挑选一些疑难杂症,别的心理医生看不好的病例,或者就是真的有心理问题却付不起治疗费用的。中国不同于国外,心理治疗价格依旧很高,并且没有相应的政府补贴和保险,看不起心理治疗的病人,大有人在,而且这种情况在未来十年很难得到有效的改变,毕竟连最基本的医保都没弄出来个头绪。
叶龙天还记得第二个病例,是一位销售经理,他原先是一个销售人员,由于业绩突出,老板提升他作为销售经理。问题就从这里开始,他发现当他做会议报告的时候,面对着先前和他共事多年的同事销售人员,他站在台上,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说不出话。
这是非常典型的病例,自我价值的不确定性。他成为了销售经理,但他内心深处认为只是他运气好而已,不认同是因为自己业绩突出、能力优秀而被提升的。他认为他的同事里,有比他优秀的销售人员。他对他自己没有充分的自信,认为以他的能力不配去领导比他优秀的人。
治疗方式很简单也很奇特,符合叶龙天的个性。要求这位销售经理,去买一面超大的平面镜,搬到叶龙天的诊所里,再去给每一位同事的脸拍张特片,洗成八九寸。然后,每天下班到叶龙天这里报道。
第一天,让他对着镜子中的他自己,演说。
第二天,还是让他对着镜子演说,只不过,在他镜子里脸部的位置,贴上了他的一位同事的面部照片。
第三天,又加上了两位同事的照片,演说。
……
到了第七天,镜子上贴满了他同事的照片,他继续演说。
礼拜一,他打来电话,声音里充满兴奋,说他在会议上,不仅能够开口说话,而且滔滔不绝讲了很长时间,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由于内容新颖有建设性,再一次得到老板的表扬。
“你好。叶医师,打扰了。”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向叶龙天伸出右手,嘴上说着彬彬有礼的问候。男子戴着一副眼镜,宽厚的肩膀坚定的眼神,显得很有安全感。身旁是一位实际年龄过三十的女子,或许因为天生丽质后天保养得好,无论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几岁而已,同样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这么一来,两人都是白领,搞不好,还是同事。
从椅子上起身,叶龙天握住男子的右手,向柳玉琪使了个眼色,后者吐着舌头,轻轻退出门外,关好移门。虽然不情愿,但柳玉琪也知道规矩,病人的隐私不得随意窥探。
“两位先坐吧。”叶龙天拿开柳玉琪放在沙发上的毛毯,示意这对男女坐下,然后他坐在边上的单坐沙发上,“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和女人并靠着坐在一起,两人的左右手紧握在一起,男人撇过头望着女人,女人移开了目光,垂下了头。男人微微叹口气,说道,“叶医师,我知道这很冒昧的,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今年几岁了?看起来十分的年轻。”
听到提问,叶龙天脸上扬起笑容,收回前倾的身体,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左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地敲着,嘴里回答道,“我几岁很重要吗?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就让我替你回答吧!是关于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