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白的两片手指架起帘子,一双曜黑的眼眸顺势朝南边看去。冯春生速度太快,一片压花暗纹的碧色袍角一闪而逝。他垂眸,低声道:“去看看。”
白衣挥手,领了两个侍卫就走。
待太子午休起床洗漱时,冯春生打着呵欠回来了。头顶的揪揪圆鼓鼓的,看着像个黑丸子似的。她很没眼力地走上前去捏桌上的梅花糕,太子冷哼了一声,她吓得缩回手。
瞥一眼太子,虽面色如常,但气场不太对。她咬着唇,就着太子净过手的水洗了洗,接过太子擦过手的帕子擦了擦,跟着他往院中走。
走的时候顺手端起桌上糕点的盘子,捡了块梅花糕塞进嘴里,歪歪斜斜往花架下的竹椅上一躺,享受着微风与和煦的日光,惬意极了。
管家识趣地紧,将早已备好的零碎吃食装在朱色描金的匣子里端上来。冯春生揉揉眼,抓起一只烘软可口的糯米团塞进嘴里。她贪吃贪睡,软绵绵地趴在那里,身量微薄,毫无攻击性可言。
太子撩起衣袍坐在一旁,中间的矮几堆满了她爱吃的零食,他手里的书卷无处可放,顿时气得抬了几次胳膊,在她迷迷糊糊的笑意中又收了回去。
一干人等无人敢吱声,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置若罔闻。
冯春生吃地有些急没留意呛了一下,红雨忙去拍她的后背。她咳了半晌,伸手冲着太子挣扎道:“水……”
太子轻叹口气,一手执卷一手摆开茶具,很快生出袅袅热烟,茶香四溢。冯春生毫不客气地捏起一只茶盏一饮而尽,还不过瘾,又想去摸茶壶,被太子执扇敲了手背,她吃痛缩回,扁了扁嘴也不敢吭声。
白衣摆好棋局,问道:“怎么下?”
太子摇了摇头,“你不行,去叫柏云间来。”
管家抄手退开几步,折身进屋里拿了条压着牡丹的薄毯和腰枕来。红雨接过给冯春生盖好,跪在一旁添茶。
很快柏云间便来了,儒生的打扮,头戴方巾,衣袍有着浆洗过多后的毛边泛白。他行过礼,垂手立在一旁。目不斜视,神色自若。
太子道:“柏先生请坐,与本王对弈一局。”
柏云间口中称是,施施然落坐,等待太子落子。然而太子却取了一罐黑子,他眸子微动,也不多言,执白先行。
“本王多闻先生足智,未曾长谈,深以为憾矣。”太子两指夹了片黑子,随意地放在通碧色的棋盘之上,悠悠道:“今日早朝遇见皇叔,几年未见,两鬓如雪,言辞炼达通透,性温和煦,与本王记忆中大不相同,却不知何故。”
柏云间抬眸看了看面前的太子殿下,日光将他照得隐隐似有微芒,双眸曜黑透着坚毅沉稳,远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睿智之姿。他回道:“草民听闻南方有子以梧桐之实养枭,而翼其凤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