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有点怕……怕一不小心吐出来。
想到上次不欢而散顺便还给了柴傲天一巴掌的场面,苏芙蓉灵机一动,偏过头盯着地面一株颤巍巍的紫色野花,眉头微蹙,红唇紧抿,仿佛非常艰难似地开口:“王爷是来恭喜芙蓉觅得归宿吗?”
骄纵大胆的女人露出这般神情,头上金步摇都在轻颤……此般情形,明显就是情根深种啊!
柴傲天一颗心顿时落回肚里,温声道:“芙蓉,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他先前就奇怪,一个人怎么会短短时间变化这么大。如今看来,不管坐地招夫还是撕掉帖子,都是苏芙蓉恼羞成怒罢了。
毕竟是个女儿家,又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受点挫折就要死要活,也在情理之中。
“芙蓉,我承认,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柴傲天上前半步,再接再厉道,“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怎么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呢?”
这次苏芙蓉做足准备抬头,幽幽怨怨地看向柴傲天:“贤王说笑了,我已经在满城百姓的见证下与穆将军定亲,怎么可能开玩笑?待他得胜归来,芙蓉就要嫁为人妇,从此相夫教子……”
她越说声音越低,末了顿了顿,用力咽了下口水,艰涩道,“从此与王爷,再不复相见了。”
“芙蓉!”柴傲天低低唤道,“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那穆兰泽算什么将军?他只是一个空有虚衔的少将军罢了,哪里配得上你!”
苏芙蓉情不自禁为这饱含痛楚的声音震了下,心说难怪柴傲天能在朝野上下挣出个好名声,就凭这态度,哪怕不能帮人办事,至少也能给对方落一份“感同身受”的体贴。
瞧瞧,连拉拢往日不屑一顾的女人都这么舍得下身段,啧。
她这厢暗自惊讶,落到柴傲天眼里,就是受宠若惊不敢置信了,顿时信心更足,开始条分缕析,“芙蓉,你年纪尚小,不知人世险恶,那个穆兰泽在军中就没什么好名声,不过是为了苏家钱财,故意委身入赘,整个穆家恐怕都找不出十两金,哪里值得你托付终身?”
苏芙蓉:“……”
她自己都不知道穆兰泽多少身家,柴傲天倒是打听得清楚……
柴傲天又道:“何况北疆凶险,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知多少人有去无回。万一姓穆的残了废了,回来赖在苏家,当如何是好?”
他字字句句站在苏芙蓉的立场,仿佛全心为她着想,倘若苏芙蓉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女,这会儿少不得已经心头惶恐,盼着有人依靠了。
奈何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并非原身,还提早预知了结局,对大雪天饥馁而死深感耻辱,此刻听着只觉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