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县不太平,高公公并没有内衙多待,以免给县令招来猜忌。
匆匆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他在霖县官绅相送之下,当众再叮嘱陆庭修,驿道修筑万不可懈怠。
前脚送走高公公,陆庭修后脚就召集属官,将驿道修筑提上日程。
三百多里的驿道,全是崇山峻岭险河急滩,短短半年工期,要逢山开道遇水造桥,简直难如登天。
一时间,众属官低头不语。
个个装缩头乌龟,陆庭修直接点名道姓,“杨主簿,你怎么看?”
杨主簿面露难色,“回陆大人,咱霖县百姓本就不多,加上今年多灾多难,前有山体滑坡,后有干旱修渠,已经征过两次劳役,如果再征一次肯定会惹来民怨。再者,即使征了,人数也远远不够。说是万人修筑,工期短任务重,怕是两万人都未必够。”
众属官纷纷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陆庭修环视众人,沉声道:“所以,我们就什么都不干,等着修筑逾期,皇上来砍我脑袋?我陆某人掉脑袋不怕,但是你们也会落个懈怠渎职之罪,要陪我一块掉脑掉的。”
“这……”众属官惶恐,“这可如何是好?”
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杨主簿死猪不怕开水烫,“陆大人,我等会就下通告,将霖县但凡适龄的男性,不管是否报过劳役,全部都必须上前线修筑驿道。”
反复服劳役只会引起民怨,壮年男性都服劳役去了,地里收成怎么办?
好个杨主簿,又把球踢回来。
好在,工事紧急,朝廷的拨款没算太抠,否则陆庭修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陆庭修瞥了杨主簿一眼,“没服过劳役的必须服,至于服过的全凭自愿,愿意来的我们要不给予工钱补贴,要不免除明年的劳役。”
语毕,他又望向许明亮,“监牢羁押的犯人高达上千,除了罪大恶极的全部送去修驿道,期间服从管教卖力干活的可酌期减刑。”
他稍作思虑,直接拍板,“剩下的我们直接招募,本地招不够就到外地去招。总之,不管用什么办法,工期绝对不能耽搁。”
一番果断决策,众属官汗颜。他既然已经有主意了,还这般惺惺作态,分明是不给他们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