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走后总督府大厅里的众人如何议论自己庞刚并不清楚,他在众多亲兵的拥护下向城南走去,他的大军就驻扎在那里。
“滴答滴答”的马蹄声敲击在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一路走来庞刚默不作声,虽然洛阳城已经实行了宵禁,到了天黑之后不许百姓出门,但大街上依然有不少人影龟缩在各个黑暗的角落里惊恐的望着这队威武的人马。
在大街上走了一会,被夏日的凉风一吹,庞刚的酒意也开始消退,他对身后的众将说道:“诸君是不是对本官适才的举动很是奇怪,觉得既然人家为咱们接风洗尘,咱们是不是该给人家一点面子,喝得尽兴后再出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
程凯、王志等人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只有黑铁鼓起勇气说道:“大人,咱们就这么出来是不是太不给总督大人面子了,要知道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啊。”
庞刚叹了口气道:“本官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本官实在是喝不下。”
庞刚说完用马鞭指着大街上的一个角落道:“你看看,洛阳城里涌进了如此多无家可归的人,他们不想着如何去赈济饥民,却整日huā天酒地,试问他们桌上的哪一粒米不是来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饥民所种?为什么他们可以夜夜笙箫,可这些饥民却要背井离乡忍饥挨饿?”
“为什么?”
庞刚的声音在微凉的夜空中回荡,在大街上回响着,在庞刚的身后,众将们都低下了头,心中甚为羞愧,刚才他们跟着庞刚出来的时候,虽然他们嘴里不说,但还是有些奇怪甚至不解,现在他们才了解道自家大人出来的原因。
“王游击、程游击、还有你们。”庞刚指着王志,程凯和那些千户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出身。有些人也是流民出身,对这些事情最是清楚不过,就不用我多说了。狗剩,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和大壮一起在灵山卫堡的后山坡上挖野菜的情形吗?”
当庞刚说出狗剩两个字时,王志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自从他当上了军官后,他的这个小名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叫了,此时听到庞刚叫到他昔日的小名。他的心不禁猛的触动了一下。
说到这里,庞刚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我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吃了一肚子没有放盐的野菜,可刚到半夜我就被饿醒了,不得深更半夜爬起来坐到门口,就盼着天一亮就再去挖野菜充饥,那种感觉本官尚且历历在目。现在,咱们灵山卫出来的人当官的当官。即便是不当官的在青州做点小生意或者去作坊当伙计也不愁吃喝,但咱们可不能忘本啊。”
听着庞刚难得的吐露心扉,众人几乎无地自容。被庞刚这么一说叫,他们这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曾经也和街上的流民一样,都是泥腿子出身。
“大人,您别说了,俺知道错了!”此时的王志眼圈已经红了起来。
“你知道就好!”庞刚点点头“本官今日说这些,并不是说要让你们再去过苦日子,而是要你们记住。做人不能忘本。好日子谁都想过,但却不能为了过好日子而昧了良心,更不能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明白吗?”
面对庞刚语重心长的话,众人齐声说道:“大人教诲。卑职不敢或忘!”
看着异口同声的众将,庞刚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但愿你们能记住才好啊!”
说实在话,庞刚不是什么清教徒,他也喜欢享受,但他决不能接受像现在的众多明朝官员那样不顾百姓死活。自己却huā天酒地的方式。纵观大明末期的历史,在流寇和清兵的攻击下,各地大大小小的城池如同吹枯拉朽般被敌军攻破,不是流寇和清兵战斗力强,很多都是因为城中许多活不下去的百姓自己打开城门迎接敌军进城,因为对那些百姓来说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莫不如打开城门迎接敌军进城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就在庞刚给下属们上了一堂忆苦思甜课的时候,洛阳城外东边的小树林里,李自成也在和手下一种将领们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