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洪承畴胸有成竹的说道:“左良玉虽然嚣张跋扈,但也不是傻瓜,他虽然骄横一点,平日里纵然是欺男霸女或是欺上瞒下,可他毕竟是一介武夫,皇上和本官也不会太过计较,但他若是真有不臣之心,别说皇上和本官了,就连那庞刚也断然不会容得下他的。毕竟一个庞刚已经足够了,但若是他不识好歹,想要自立门户,届时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洪承畴的声音在小小的书房里回荡着,虽然此时已经进入了夏季,但丁群却觉得身上依然传来了一阵阵寒意。
就在洪承畴和幕僚密议的时候,南京城里一栋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府邸里依旧灯火辉煌,一间昏暗的灯光下,左良玉坐在了一张书桌前,他的两个儿子就坐在他前面,三人正对今日发生的事情进行商议。
“父亲,洪承畴这个老匹夫终于要走了,今后咱们在江南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咱们了。”率先说话的是左良玉的大儿子左于亮。
左于亮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他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动和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在他看来,用手中的权势和实力最追求更多的荣耀和地位那是很自然的事,因此对于曹化淳的到来他表示了由衷的欢迎,因此一回到家里他就迫不及待的向他的父亲表示了他的欢喜之意。
坐在上首的左良玉约莫四十多岁,他有着典型的武人的外貌,一脸的横肉和壮硕的身体,但和其他武人不同的是他对权力和财富的追求让他比此时的大明武将们有着更大的野心,他从来就不甘心于只做一名武将,在信奉暴力的他看来,只要手中有了足够的兵马,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
正是因为这个信念,虽然他被流寇从湖北赶到了湖南,再从湖南被赶到南京,按理说若是别的将领吃了这么多的败仗不是被砍头也早就被撤职查办了,可为何唯独他不单没事,反而还被加封为“平贼将军”呢?还不是因为他手中牢牢掌握着数万兵马,投鼠忌器的朝廷不但不敢处罚他,反而给他加官进爵。这件事也让左良玉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信念。
听到大儿子的话后左良玉淡淡一笑,随即又训斥道:“亮儿住口,洪大人也是你这黄口小儿能直呼其名的吗?就算是老夫见了他也得恭敬的称呼一声洪大人,你怎敢如此轻视他?”
看到老爹发怒,左于亮只得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
训斥完自己的大儿子后,左良玉这才转过头来对坐在自己右首一直不说话的一名约二十岁左右,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的身材消瘦的年轻人和颜瑞色的说道:“青儿,你向来说说,洪大人会遵循圣意,带兵北上吗?”
这名身形消瘦的年轻人是左良玉的二儿子左于青,此子心思狡诈,为人阴险,在左良玉一家里一直是充当智囊的角色。
听到父亲文化,左于青轻轻一笑道:“父亲多虑了,此事已成定局,不管洪大人愿不愿意,他都得率兵北上,否则江南虽大则必无他的容身之处。问题只是在于他会如何北上,以及北上后咱们要如何收拾江南的这个烂摊子。”
听了左于青的话后,左于亮不服气的说:“二弟,若是那洪......洪大人执意不肯北上难道那曹公公还能逼他去不成?”
对于自己这位脑子一直不大灵光的大哥,左于青早就习惯了,他轻声冷哼道:“大哥,若你以为那位曹公公就这点本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只要洪大人稍微露出一点不愿意率军北上的意图,这位曹公公立即就会亮出第二道圣旨来,届时恐怕就不是去不去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保住性命的问题了。”
“呃........”左于亮愣了愣,才愕然道:“不是吧,今天我可看到了,这位曹公公看起来挺好说话的,难道真的会下狠手?”
左于青面无表情的说道:“哼,会不会的你看看今日洪承畴的模样就知道了,大哥,你就没有发现今日那曹公公宣读圣旨后神情有些奇怪吗?”
“神情?”左于亮喃喃的咕囔了几乎后才猛然一拍大腿猛然叫道:“对了,今日那曹公公的眼神有几次从父亲的脸上扫过,神情可是古怪得紧,难道就和这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