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太阳,像牛车轱辘那么大,像熔化的铁汁一般艳红,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从正东方的岭脊上,从若有若无的薄雾中闪出来了,它照着蒙了一层白乎乎的严霜的高原,照着在平原上肃静无声、匆匆前进的千军万马,除了行进在中间的中军标营打着红旗外,其余各营,按照前后左右营扫着不同颜色的旗帜。那些红的、黑的、白的、蓝的和紫的大小旗帜,队各一色,在起伏而曲折的丘陵间随风招展,时隐时现,看起来十分壮观。
被一群亲兵镞拥在中间的李自成骑在马上向远处凝望,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等待着他。这时,一幅河南的山川形势图,历历如绘,出现在他的眼前。.
因为行军和作战需要,李自成对自己所经过的地方都能够记得当地的山川形势,道路远近。每次驻扎下来,也喜欢向当地人询问地理和人情风俗。进入河南一个多月以来,对于河南的山川地形,李自成虽然说不上了若指掌,但也算得上是很为熟悉。
进入河南以后,李自成带着六千多老营的人马率先就打了平阳府一个措手不及,攻进了平阳府,杀死了知府吴明鑫,平阳府的数千兵丁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全都投降了李自成。攻下平阳府后,李自成让人将平阳府烧成了一片空地,所有富户官绅人家的府邸都被抢掠一空,平阳府一地的五六万百姓顿时都成了无地的流民。
这些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房屋、粮食和所有生存资料的百姓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无所有的流民,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加入了李自成的流寇,靠着裹挟这些流寇,李自成一下子又拥有了数万大军。
李自成靠着这些手段,裹挟着百姓在河南西面四处流窜,队伍也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很快就威胁到了整个河南的。新任的河南总督刘宇亮一面想京城发出急报,请求派出援兵,一面四处调集人马赶来洛阳,准备和流寇决一死战。
在这种情况下。李自成决定要趁早攻打洛阳,他和手下一众大将都一致认为,只要能攻下洛阳,河南就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届时他们又可以拥有数十万大军,于是,十数万流寇大军在李自成的等人的命令下,如同蝗虫般向洛阳进发。
此刻。在通往洛阳的官道上,总哨刘宗敏带着郝摇旗、刘芳亮、袁宗第几员大将,率领着三十几员偏将,四千多名流寇走在前边。高一功率领着十几员偏将和两千多名老营的将士、二百多名孩儿兵,护着老营。李自成带着李过以及一众亲兵和一部分士卒走在前队和老营之间。刘宗敏的两个妻子,高一功的妻子,李过的妻子和养子李来亨,还有很多将校的眷属以及保护眷属的亲兵,都骑着马随老营前进。
看着不断穿着粗气的前进的众人以及后面穿着各种颜色服饰。手中拿着各种兵器的士卒,李自成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笑着对身边的李过道:“李过兄弟。你看看,咱们才从陕西出来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原本才六七千的人马就已经扩大到十多万大军,造这个速度下去只要能打下洛阳这个大城,咱们的人马就可以扩从到数十万了。”
李过点点头笑了,“是啊,就在前俩个月咱们还被洪承畴、孙传庭那两个狗官给逼到了山沟里,可现在才几天啊,咱们又拉起了一支大军。要不怎么说咱们这些义军那是杀不绝的。”
李自成大笑道:“咱们和官兵也算是打了七八年的交道了,在这七八年里咱们有多少次不是被官兵差点给剿灭了,最后怎么样?咱们是越打越强,兵马也是越打越多,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这样的日子那才是男人应该过的。”
“哈哈哈.......”
说到这里,李自成和李过都大笑而来起来.........
就在李自成率领流寇大军向洛阳进发的时候,整个洛阳城里也乱成了一团,河南巡抚李仙风、洛阳兵马守备王胤昌、前兵部尚吕维祺等人一同联袂来到了新上任的河南总督刘宇亮的总督府里向这位河南最高军政长官讨主意。
刘宇亮让下人奉茶后,一同前来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吕维祺。吕维祺年约五十许人,颌下留着一律长须,长得面容清瘦,一副大明知识分子的标准模样。因为他曾经做过兵部尚,按照后世的标准来看就是国防部长,算得上是正部级的国家领导人,在这里算是地位最高的人物,因此按道理也应该由他先发话。
吕维祺轻咳了一声对刘宇亮道:“刘大人,今日老夫和李大人、王大人前来是想向大人讨一个章程,刘大人深得皇上信任,被任命为河南总督,那么河南的一切军政事务就由刘大人独断。现在贼寇不日就要抵达洛阳,老夫不才,为了不使洛阳落入贼寇之手,还望刘大人不吝赐教。”
刘宇亮此时的面色也不好,只觉得嘴巴发苦,他这个河南总督刚当了没几天,就碰上上了这档子事,况且他以前只是玩笔杆子的,现在骤然当上封疆大吏,一下子就觉得千头万绪扑面而来,他此刻又哪里能拿出办法来呢?
虽然刘宇亮的头脑现在几乎是乱成了一团浆糊,但吕维祺的话他又不能不回答,谁让他是总领河南军政事务的总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