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拧了一把毛巾,将它搭在了弟弟的额头上,看着烧得迷迷糊糊的弟弟,心疼地滴下泪来。如果昨天在码头上自己没被那刘氏发觉,那该有多好啊!弟弟也许就不会发烧,现在大家也能坐上在去父亲那里的马车上,一家人也能团聚在一起……
她越想越是内疚,忍不住趴在床边哭了起来。坐在一旁的高桂英连忙轻轻拍了下乐安的肩头,低声劝解道:“傻妹妹,错不在你,你不要太内疚!那刘氏也是被欺负得紧了,迷迷糊糊只求速死,要是她知道这一后果,想来也不会指认你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身体,照顾好你弟弟!”[]
这时王政忠从外面咳嗦一声,敲了敲门,高桂英连忙取过旁边的拐杖来,强撑着站了起来,这才让他进来,并对他问道:“二哥,外面的情况如何?”
王政忠连忙让她坐下,这才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赵匡胤这奸贼很是狡猾,如今派人监视城中所有的药铺,凡是出诊的大夫必须有士兵陪同,药铺里更是悬挂着你们的大幅画像。大夫要是过来,肯定能认出意哥儿,到时可就危险了。”
高桂英皱着眉头问道:“能不能寻找个江湖郎中?”
“他们?现在街头上都是意哥儿和郭乐安的画像,只要成功举报,就能安享荣华富贵,现在街头上的小混混们都窜来窜去,全都耸着鼻子找人呢!”王政忠叹息道:“幸好我的手下都还算忠心,大家都惦念着在随州的家眷,要不然早就有人卖主求荣了。”
昨天王政忠率领的三百手下大多都是随州人,经过杨光义等人的训练后这才送到开封府,大家都念着董家的恩德,家眷又都在董家的控制之中,所以忠心方面暂时倒是不用担心。
高桂英皱着眉头说道:“二哥,昨天只是对辅政大臣府邸进行搜查,从今天开始可能就会对他们的旧日亲信加以搜捕。我家夫君也算是郭大人的旧部,也许不久就查到他的头上,二哥你得找个可靠的地方,咱们这几日就能离开这府邸。还有,我家大哥(董遵训)也在城中,为了避免牵扯到他,还是让他及早躲藏起来为好。”
王政忠连连点头:“弟妹考虑地很对,我这就去安排,争取在城南军队搜捕过的地方号个小宅子。不过现在街上到处都有盘查的士兵,令牌也不太好使,转移起来有些困难。弟妹等人还是静心在这里安养,一旦有机会,我就想办法带着大家离开。”
高桂英连连点头,“一切仰仗二哥了!”
“自家人,不用二话!”王政忠悄悄指了下乐安,低声说道:“多开导她一下,另外提高警惕,一旦有情况,立即躲到假山那边的河道里,那里连着城外的河流,也算是最后的退路。”
高桂英点了点头,要不是有发高烧的意哥儿和受伤的自己拖累,这河道倒是个退好的逃生通道。
此时,刘铢正在码头上皱着眉头查看昨天的袭击者尸体,他对周围的衙役问道:“这些人你们有没有印象,他们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大家一起摇头,这些人都是些生面孔,开封府这么大,一天之中就有数万人涌进或离开,谁能认识这么多人?!
刘铢怒声说道:“都是些废物,你看他们手上的老茧,分明就是久经训练的劲卒,给我彻查下去!如果有提供线索者,一律重赏!”
“是!”衙役们全都高声领命,画师们也跑了过来,用湿抹布拭去尸体脸上的浮尘,紧张地作画。很快,绘有战死者画像的纸片就贴满了各大城门及城中要道。
不久就有人回想起来,其中十余人是从邺都回来的士兵,他们当时说要去什么赌坊来着。
刘铢对此很是重视,立即命人对城中各大赌坊进行搜查,寻找里面的失踪者。同时分发大量雕版画像,寻求线索。可别说,这一招真管用,虽然没有找到袭击者,却缴获了不少管制弓弩,解救了许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哭笑不得的刘铢居然还有了“刘青天”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