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婚期如约而至。
虫皇像蛰伏在阴影里的蛇,谁都知道他不怀好意,但都无可奈何,除了这,一切都趋于完美。
当然,奥维尔的决定只在木凌和堂洛斯两虫范围内传播,管家从他暮气沉沉的表现中隐隐窥出不祥的信号,但他沉默,这种沉默或许出于忠诚,或许出于理解,亦或许他和很多终其一生都在沉默的虫一样,也在等着某天的到来。
临近婚期,木凌其实有些歉疚,堂洛斯亦然,他们知道这是很重要的日子,可一如以往任何一次大型直播秀,它掺杂了太多与情感无关的利益考量,他们希望给对方最好的,但每每都事与愿违,就比如,堂洛斯判定婚礼当天定是都城四处守卫最松懈的日子,因为不管是为了虫皇的安危,还是为了王虫的安全,帝国与匪邦的守卫力量都将集中在婚礼现场附近,所以那天,就是他们入侵抚育所的最佳时机。
这也是阿西尔脱困以后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他一定得去那亲眼瞧瞧帝国的秘密,为此,他不得不缺席木凌和堂洛斯的婚礼,虽然他嘴上表示对这俩老夫老妻的新婚仪式不感兴趣,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眼底浅浅的遗憾。
除非是雌虫家族势力远大于雄虫的,又或者是虫皇那一级别的国婚,否则虫族一般不搞婚礼,哪怕是当年木隘和阿西尔也只是皇室和安蒂略家互相通了个气,洞房内简单搞了个仪式,相当于通知雄虫今后拥有这只雌虫了。
虫族的婚姻再简单不过,雄虫好比买了个摆件,雌虫好比个摆件把自己摆在该在的位置,就像齿轮的齿咬进它的缺口,帝国这台巨大的机器得以顺利运转。
因而很多虫都在期待王虫的婚礼,不仅仅是因为婚礼的主角是王虫,更因为一些他们也说不出是什么的原因,可能他们都在等那只率先起飞的鸟,翘首以盼确定它不会在出头之日被暗处的冷枪击毙,一旦它能展翼翱翔,黑暗的森林就能迎来太阳。
那日天气晴好,阳光似水一般轻软温柔,风有一丝凉意,正是适合好事发生的喜庆日子。
阿西尔带着自己的亲信还有一部分匪邦的虫来到位于帝国中心的抚育所,这离木凌他们选定的婚礼场所有十公里,离皇宫不足三公里,是抚育所的总部。
帝国虫类此生唯一被一视同仁的地方就在于此,法律规定雌虫怀蛋必须上报抚育所,产蛋之后必须交由抚育所鉴定性别和等级,因和虫族繁衍息息相关,抚育所是唯一渗入帝国每个角落的机构,某种程度上来说,帝国的基层治理是靠抚育所实现的。
这个机构自有神通,它的鉴定从无差错,哪怕贵为皇族也得在抚育所面前乖乖低下高傲的头颅,它凌驾于世俗又主宰着世俗,是帝国中唯一堪称神圣的地方,故而除非送蛋来鉴定,这一般少有虫来。
阿西尔他们到门口时也有些局促,对抚育所的敬畏与对王虫的敬畏一样根植于心,可他们已经走上一条不容回头的道路,犹豫在心头转瞬即逝,阿西尔下令勘察环境,准备进攻。
是的,他们决定强攻。
木凌的婚事带走了首都绝大多数的安保力量,主管抚育所的元老及机构高层都被邀请参加婚礼,但留下来的都是高级雌虫,他们以王虫的名义可以松懈他们的警备,抓紧这个时机制住护卫队他们就可以拿下这个地方。
雄虫不在,阿西尔可以说是无敌,加上此前和堂洛斯多次推演计划,基本上能保证行动万无一失,就算有万一,他们手上还有木凌制作的临时武器,镇压双S以下的雌虫不在话下。
何况没有虫敢相信有虫会袭击抚育所,就像他们也不敢相信有虫敢袭击王虫一样。
“北门守卫力量最弱,我们从北门突入,但里面还有一百四十只来鉴定蛋的普通民众,要一并制住吗?”副手勘察完毕回来汇报情况,阿西尔点点头: